过年的忙碌,让寒假显得短暂。转瞬间,新的学期开始了。
一周过去了,沈彦倾期待的班主任更换始终没有动静,就连“家长战斗群”也集体失声,没了下文。她觉得自己像个社会小白,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大家当初的信誓旦旦,遇到真章却都投鼠忌器,怕惹火烧身。转念一想,为了小乙,自己也不会挑头以身范险,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算还是不要正面冲突,从长计议。
下午放学时间,复丰小学训练场。秦老师站在场边指挥训练赛,沈彦倾站在一旁不时的请教着足球经验。
一旁的条凳上,大嘴也在关注着文天的竞技状态。陈老师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旁。
“嘴哥,你儿子喜欢踢球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爷俩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有今天。你问这话什意思?”
“喜欢就好,不喜欢趁早。”
“什么趁早?”
“趁早别踢了,你家文天跟其他球员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滚蛋!我家文天这球感、球技,虽不比晓冬、江铭,但在其他练球的孩子中也算上游,是不是秦老师?”
秦老师转身看了看两人笑了笑,对陈坏人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没错,这孩子球技、球感都很棒,进步最快的。假以时日,是块好材料。”
大嘴的表情显出神采飞扬的得意。
“有你秦老师为难的一天,看你到时怎么面对嘴哥。”陈坏人难得的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话。
大嘴狠狠的推了陈坏人一把。
“你赶紧去踢你的野球吧,别在这儿招人烦。”
“嘴哥,让文天跟我去踢野球吧,保证比秦老师教得好。”陈坏人一边起身一边带着坏笑向大嘴发出请求。
“赶紧滚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大嘴发出了超级逐客令。
一旁的沈彦倾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大嘴的谩骂,虽然只是调侃,却骂出了自己憋屈良久的心声,十分的解气。
训练结束,所有球员集合,秦老师训话(大嘴、沈彦倾旁听)。
“同学们,一年一度的市级小学生春季联赛将在4月份开赛。一队的队员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们也会请沈老师适时的给大家上上心理课。另外二队的球员如果表现好也有机会上场比赛。对此,我只看表现,不看年龄。最后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中超比赛第三轮,所有的一线队员现场观战。”
清明日,翰州市南郊,平日冷清的东岭(翰州市公墓所在)人头攒动。
今年沈彦倾接替了哥哥的任务,驾车载着父亲祭祖扫墓。
两人沿山路向上。走不多时,通道不远处,沈彦倾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讨厌的熟悉身影,那位渣界大神陈渣渣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正跪在一处墓碑前虔诚的祭拜。
沈彦倾紧走几步,生怕被他发现带来晦气。两人又向上走了一段,来到了沈家祖父母的墓前。
两人开启祭拜程序。
没多久,程序结束。
“彦倾,你到你杨伯伯的墓上去吧,我在这等你。还记得在哪吗?”
“大概其认得,到了看名字,看照片吧。”
沈彦倾带了些祭品向另一墓区走去。虽然走了一些冤枉路还是找到了。临近目的地时,她远远的望见嫂子的身影。
来到墓前,沈彦倾献上了祭品,鞠了躬。
“哥哥还在试验场,特意委托我过来。”沈彦倾特意的向嫂子解释到。
“你和爸来的?”嫂子没有正面答话。
“嗯,爸爸在那边等着呢。”
“回去的时候要搀着他,这下山可不比上山。”
“嗯,知道了,那我回了,你也早回。”
“我再和他老人家说说话,一会也回了。”嫂子深情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沈彦倾返回去找父亲。没走多远,在下一级的梯地处,再现了那位陈渣渣的身影。只见他斜坐在一处墓地旁边,正在排摆着祭品。
沈彦倾环顾四周确定了一下,肯定不是刚才见到他的那个地方。此刻难免会送他一丝丝的同情,这陈渣渣下面的亲人还真不少。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推断——“陈坏人的童年是在‘亲疏亲离、缺疼少爱’的境遇中度过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坏人,坏人更有他之所以成为坏人的更多不幸”。
翰丰大学,午后,沈彦倾邀约江扬,要求陪自己去趟有田足校。
“吴教练打电话说有名球员家里出了状况后,意志消沉,状态一直低迷请我过去协助一下。”
两人来到基地,在球场见了吴教练了解情况。此时江老师接到了学校任务需要回去。
“早知道不和你来好了,这下刚到这,又要回去了。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下班请罗总带你一程吧。罗总,没问题吧?”
“我很荣幸!”罗城南很痛快的答应了。
江老师匆匆离开。
沈彦倾下午的整个工作过程都很顺利。
傍晚时间,天气渐阴要下雨的的样子。罗城南开车载着沈彦倾向着市区方向驶去。一路上两人谈论着足球,谈论着西汐,相聊甚欢。
突然的,车子开始抖动了起来。方向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罗城南急忙靠边停车。
两人下车观看,发现车子右后轮完全瘪了,罗城南显出了一丝尴尬。
“沈老师,不好意思了,有幸载你一程,还发生这样的糗事,应该是刚才路上的碎酒瓶划破了轮胎。我们上车等吧,我打电话让基地送车过来。”
“看你说的,能搭车是我的荣幸才对。看这天,马上要下雨的意思,基地离这里还远,长时间停在这里更是不安全,车上没有备胎吗?”
一句话问道罗城南的软肋上。“备胎”肯定是有,但是自己从没换过,也不知是怎么个工序。“自己不会”这几个字当着沈老师却说不出口。罗城南内心试问了自己“要是换做江老师、MS林”自己是会承认“不会换”的。不知为什么在沈老师面前,男人的自尊爆现了,这是什么鬼?决定试试看,鼓励自己应该不难,摸着石头过河吧。
“哦,备胎,有,就是不知工具全不全。”罗城南为刚才的叫车和迟疑打着圆场,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会用到哪些工具。
罗城南打开后备箱,取出备胎和所有随车工具。沈彦倾则打开手机灯光为其照明。此时的罗城南忽然有了一种英雄救美的自豪感,好似自己是身兼重任,拯救沈老师于水火的英雄。
罗城南凭经验判断找到千斤,摆弄着。
沈彦倾从罗城南的犹豫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又不好做指点,只能看着。
好一会,罗城南终于摸索明白,将车渐渐撑起,眼见着轮胎即将离地。
“不能再升了,一会还要将轮胎松下,离地后会跟转,不易卸下。”
听到沈老师专业表述,罗总决定不装了,面露尴尬之色。
“哦,是啊,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换轮胎。”
“介意换我来吗?”
罗城南抬头望天,渐感着雨势将起,便让出位置。
“那就有劳沈老师了。”
沈彦倾一阵熟练的操作,三下五除二,分分钟搞定。看得罗总瞠目结舌,“女汉子”附体“女神”的感觉,好生佩服,好感倍升。
工具收拾妥当,两人上车后,大雨骤起,各自庆幸轮胎换得及时。
路上,沈彦倾讲到自己以前爆胎的经历——“由于自己不会换胎,生生的被困山路一下午,还被修车师傅敲竹杠。后来自己练习了半月之久”。
罗城南听了她的“经历”,虽不知说的是真是假,却心知肚明这是沈老师再为自己找理由。直觉得沈老师真是善解人意。
谈话间车已开入市区。
“这个时间了,一起吃饭吧。”罗城南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朱家食堂吧,江老师在那里等我呢,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吧。”
“正好很长时间没有请江老师吃饭了。”
很快的,两人来到了饭店附近的停车场。停车场到饭店还有一定的距离,雨依然下的很大,罗城南翻遍全车只有一把雨伞。两人只好同撑一伞来到饭店。放眼望去,今日的“朱家食堂”居然还有几处空位,应该是雨天的缘故。不远处江老师在向两人挥手。
“不好意思,让江老师久等了。”
“有罗总请吃饭,等再久也是值得。”
“能够请两位老师吃饭是我的荣幸。”
此时江老师盯着罗城南的衣服仔细的看了又看。
“罗总,你的伞很小吗?”
罗城南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连忙脱掉西服外套。
“不小,可能是开车门的时候淋到了。”
沈彦倾此时才注意到,罗城南为了给自己撑伞,居然淋湿了自己少半个身子,心里顿时小有暖意。
这时,朱嫂从桌边经过看到了沈彦倾同她打了招呼,又继续向前去到她所在位置的斜前桌。
“石头啊!我刚跟你爷爷打电话了。现在雨势正紧,稍晚时候我带你回家。”
沈彦倾这才发现那一桌食客是两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看上去早已饭饱的样子,桌上菜盘、饭碗只剩残羹。沈彦倾都认识,一个是朱大厨的儿子朱绎为,依旧懒散的斜倚在饭桌上演绎着“生无可恋”。另一个是老石头的孙子小石头,正透过玻璃橱窗,精神饱满的盯着厨房中的忙碌。眼神中炉火熠熠,时不时的与“小朱”交流几句。
返回的朱嫂见沈老师正望着“小朱”,便顺口跟她寒暄。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宁可在那卖呆也不愿写会儿作业。”
“今天周五了,这初中生难得清闲会儿。”
“不怕你见笑,我这儿子啥也不会,天生就会‘找清闲’。”
“朱嫂,你还真会说笑!”
“也只能是说笑罢了。我心里很清楚,他这作业写了也是应付差事,随他吧!这学业走不通,他爸已经计划着让他继承家传手艺了。这俩孩子,在学习上是绝对是好兄弟,难兄难弟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