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复丰小学球场,看完中超比赛回来的球员们个个生龙活虎、跃跃欲试。场边的长椅上坐着秦老师、卢校长、大嘴、沈老师。
“本周末联赛正式开始了,孩子们的状态看上去不错啊!”卢校长向秦老师夸赞到。
“看了场中超比赛,他们更有激情了。”
“有激情好啊,我看着,有个别孩子脾气也见长,你要多注意。”
“也许是有些孩子更有主见,更有担当了,也未必是坏事。”秦老师给出解释。
此时,不远处有位家长招呼秦老师。秦老师离开上前搭话,不多时又返回这里。
“老秦,又是找你要上场机会的吧?”大嘴一脸坏笑的问向秦老师。
“可不是,这些天常应付这类家长了。”
“这次机会如此重要吗?”一旁的沈彦倾寄出问题。
“那是当然。表现优秀的孩子会直接被有田足校选入梯队,是迈进职业队的第一步,很是重要。”大嘴给出答复后又转头看向秦老师。
“秦老师,那些家长都什么理由要机会啊?我学学,再过两年就轮到我了。”
“他们的理由你还真用不上。”
“为什么?”
“他们理由清一色的‘为了足球已经放弃学业,没有后路’文天学习成绩这么好,你用不上。”
“‘为了足球放弃学业’,是不是代价过大了?”沈彦倾再次寄出了关切的发问。
“沈老师不要太当真。依我每年的选材经验看,能签字的家长大多是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大好的,只是美其名曰为了足球放弃学业。文天在我的队伍里是个例,他一直在上奥数课外班儿。”
每年的4月是全市小学生足球春季联赛的日子。秦老师带领的复丰小学足球队非常顺利的小组突围进入到16强。8强、4强最终进入到最后的决赛,顺利的拿到了“全市足球试点学校”的资格。
决赛中,复丰小学以1:2不敌人民路小学队,未能获得冠军。
翰丰大学的一处停车场。罗城南刚要驱车离开,被一女生挡住去路。罗城南无奈的下车一副如无其事的表情。
“原来是罗家小匪,我正要回家,一起回家吗?”
“我还有事回不了。你最近是越发的怪异了,更换了豪车,来学校了都不主动找我了。”
“最近与协会有个联动,找江老师商量相关事宜。”
“是吗?哥哥最近来学校频率是不是多了些?每到有沈老师公开课我都见你出现在后排。你顾左而言右的,分明是心虚,几层意思?”
罗城南故作镇定了表情。
“最近基地到了选材阶段,加强一下专业知识是很必要的。”
“我家哥哥说谎的本领实不高明,不与你辩了。还有,妈妈问我你最近怎么突然变得高调了,又是买名表又是换豪车,是不是和林姐姐有进展了?还向我投诉你闲着没事在家总是练习换轮胎,又是怎么回事?”
罗总面对西汐连珠炮似的问题,自知不好招架连忙上车溜走。
复丰小学教学楼,沈彦倾路过了三年级老师办公室门口,转身又返了回来。她看到门口的陈老师瘫坐在椅子上毫不避讳的玩着手机游戏,瞬间正义感降临,拍了拍门框。
陈老师闻声抬起头望向沈彦倾。
“有事吗?沈老师。”
沈彦倾见他装傻,习惯性的摆出剪刀手放在眼前的动作。陈老师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好像明白了过来。
“这个啊,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呢?”
沈彦倾心想这陈坏人的语文真是数学老师教的,词不达意的。
“吾非鱼也知鱼在乐,看你陈老师现在多快乐。”
陈老师收起手机放到兜里,又看向沈彦倾。
“追求快乐乃人之根本,难道还有追求痛苦之人?‘享受、享受、再享受’就是我的人生信条。”
“你可知‘享受’虽是中性词,如果是‘贪图享受’可就是贬义词了,如此何以为人师表?”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今日逢初一啊!该备课了,谢谢沈老师提醒。”
沈彦倾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到是有些庆幸了,庆幸他没有教语文。
见陈老师已有所收敛,便不想与他多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定不久,门外敲门声传来,遂答了“请进”。
门打开,走进一中年妇女。她并不认识,但一看便知是学生家长。
“你好!请问是心理专家沈老师吗?”来人很是客气的询问。
“你好!我是沈老师,请坐。”
“沈老师,我家儿子心理出了大问题,你可得帮帮我。”
“这位家长别着急,有事慢慢说,孩子多大了?”
“我家儿子叫顾正泽,上三年级了。”
“三(4)班的顾正泽?”
“对,您知道我们家正泽?”
“他参加过我的问卷调查,对他有印象。他有什么不对吗?”
“我家正泽从小就对数字敏感,对数学很感兴趣。上了小学一直在上奥数班,连续两年获得全市奥数一等奖。这不,最近这段时间死活不上奥数班了,跟我犟上了,现在是软硬不吃。我怀疑是这孩子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所以赶紧来请教您。”
“正泽妈妈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找孩子谈谈,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依我的经验看问题不大,你不必太担心,孩子有自我意识不是坏事。”
“沈老师,您是翰丰大学老师,不是本校老师是吗?”
“我是市教育局、青少年心理健康协会派驻学校的心理老师,与本校没有隶属关系。”
“那我还有一点怀疑仅供您参考啊!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陈老师,教数学的。自从三年级跟了他,我儿子对奥数的兴致锐减,您只做参考啊,千万别惊动陈老师,我们同住在“尚林”小区,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请您一定要谨慎啊!”
“放心吧,正泽妈妈,你的顾虑我能理解。”
很快的,放学时间到了,沈彦倾驾车回家。路口等红灯之时,又看到了如影随行的陈渣渣。
只见街旁的便道上,几处整齐的街摊一字排开,时时的传出扩音喇叭的叫卖声。陈渣渣正在同其中一位卖街食的街摊主谈话,远远望去这位摊主是一位蓝衣中年妇女,在同他的谈话过程中还不时地擦拭着眼泪,看上去非常伤心的样子。
此时,急促的汽笛声身后传来,沈彦倾才突然意识到前方绿灯已然亮起,便驾车驶离此地。
一个周末下午,沈彦倾陪着江扬来到许记裁缝店。江老师同设计师讨论着方案。沈彦倾则起身准备去成衣展厅逛逛,突然发现对面的镜子中反射出展厅里另一面镜子的惊人影像,影像中的主角居然又是陈渣渣。只见他独自躲在展厅的一处角落里,猥琐的抚弄着一具女模特,两只手不停的游走于模特的臀腿处,甚为的不雅。面对这样变态的场景顿时觉得恶心万分,赶紧起身紧走几步用力关上了展厅的门。
次日清晨,沈彦倾再次从睡梦中惊醒。那个噩梦,最近来的越发频繁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时间,复丰小学校园。沈彦倾刚接待完一位家长的咨询,向着操场做伸懒腰状。突然发现陈渣渣带着一名女同学走出教学楼,向校外走去。结合昨天下午服装店见到的场景,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遂急忙跟了出去。
走出校门,女同学已经上了陈老师的摩托车。沈彦倾则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没走多远,陈渣渣在一路口处的甜品店停了下来,带着女同学进店,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沈彦倾迅速下车,在马路对面透过宽敞的落地玻璃窗关注着店里的两人。
此时,沈彦倾认出这名女同学就是就年前在楼道里被方少杰同学用橡胶蛇欺负过,被他们戏称“大喇叭”名叫孙静芳的那名女生。
远远望去,陈渣渣给女生点了一份甜品,却不见两人有言语的交流。孙同学的视线躲开陈坏人的方向不时地望向窗外。没多久孙同学便开始哭泣,不停地擦拭眼泪。
马路对面的沈彦倾越发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心想拿到证据很是重要,便掏出手机开启录像功能。可是目标较远实在是录不清楚,走得太近又怕打草惊蛇,随即赶紧给罗西汐打电话。
“西汐啊,你还在初中部呢吗?有没有骑摩托?”
“在呢,收集问卷呢,骑摩托来的。怎么了?沈老师。”
“记得你有只看球的望远镜,可以架在手机上录像的那个,有没有带着?”
“在双肩包里,恰好带着呢。”
“你现在带上望远镜,马上骑摩托到复丰街、人民路东南角来,我在这里等你。”
“这边问卷还没收齐呢,稍等一下啊。”
“不能等,十万火急,马上。”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沈彦倾一边盯着甜食店的动向,一边焦急的等着西汐的到来。
过不多久,街面上渐多了学生和家长,是小学生放学了。西汐还没到,甜食店里陈渣渣已经带着孙同学出了甜品店,戴上头盔骑上摩托向西出发了。
突发的变化,搞得沈彦倾有些措手不及。开始后悔当时为何非要取证,没有直接进店带走孙同学。
正在街旁打车之际,西汐已骑车赶到,沈彦倾顾不上解释命西汐先追上前面摩托。
西汐递了头盔给她,迅速上了摩托向西边追了下去。下个路口,眼见信号灯由绿变红,陈渣渣的摩托过了路口,西汐的摩托停在路口处未能通过。
等红灯之际,沈彦倾对西汐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担心。绿灯亮起,西汐加油门赶过路口却已不见前车踪影。
沈彦倾更加自责了。无措之际,她突然想起前几日正泽妈妈讲到“陈老师和自己同住在尚林小区”,便告知西汐向“尚林”小区驶去。
来到“尚林”小区,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偌大的小区哪里去找一户人家。
沈彦倾建议边打听边找摩托,可是连着打听了多人,都无可奉告。情急之下,沈彦倾拿出手机在班级群里找到陈渣渣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沈彦倾暗道“不好”,猜测“是有意为之”吗?不免更加担心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继续找到摩托了。
“沈老师,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吗?咱这着急忙慌的别再是场误会。”
“你有所不知,我这段时间经历他的太多的龌龊。我都不知怎么形容他了,总之就是世界上所有贬义词都用在他身上也不足以形容他的为人的那种程度。这种事必须宁可信其有,现在我反而倒寄希望是场误会。”
“你还真是嫉恶如仇啊!”
“大是大非面前,来不得半点侥幸,你的一次侥幸也许就是别人的一辈子。”
此时,沈彦倾眼前一亮。象发现救命稻草一样,指使西汐“快,追上那个男孩”。
“顾正泽同学。”沈彦倾喊停了一位眼镜男孩。
“沈老师好!你怎么会在我们小区?”
“我在对老师进行家访,今天轮到陈老师了,我把具体的地址给搞丢了,你知道不?”
顾同学挠着脑袋有些将信将疑(老师也需要家访吗?)。
“我知道,就是那幢(指向左前)19号楼,3单元,17层1701,需要刷卡进楼宇门和电梯,我带你们去。”
西汐摸着顾正泽的头。
“小同学,你太可爱了!来得太及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