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唐芊走下台阶，快步走来说道，“有劳姑娘多等了！”
“你会使剑呀。”我说道。
“会呀，”她轻抛了手中长剑，结结实实握住，“我们这一批暗人里，我的剑术是最好的，那些男的都不是我对手。”
我看着她的剑，比不上师父他们所用的好，但仍看得出这把剑依然不俗，颇有分量。
“说起来，”她容色轻敛，看着我道，“姑娘还记得清婵吧。”
“……”
我没有想跟她提起，她却反而开口说起。
我点点头。
“我的剑术比清婵好很多，”唐芊轻叹，“当初分考，清婵一直求我让她，她想争第一，但我不肯，她缠了我两日后，最后耍了个手段，害我生病，可恨我又没证据去说是她。”
“她便得了第一？”
“没有，”唐芊一笑，“另外几人也没答应，她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给害了吧，不过最后她仍是争了个前五，成为我们那一批最先出安苑的暗人之一。”
“你呢？”
“我缺了那一门，只好又等三年。”
我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
唐芊扬了扬手里的剑，说道：“走吧，姑娘，我剑术真的可以！寻常小妖，不在话下！”
“嗯，”我微笑，“好。”
不想惊动太多人，我和唐芊选择了从后墙翻出来。
街上几乎没人，风吹来尤其冷，冻得我发抖，我以手中九宫尺为引，一路寻去城外，渐渐确定对方所在的范围。
“今夜月色太好了，”唐芊走在我旁边，小声说道，“我准备的中天露，看来派不上用场了。”
“省钱也挺好的。”我随口答道，全身心灌注在九宫尺上。
“不知少爷会不会出事，”唐芊又说道，“之前少爷说，今日一定会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
我脚步一顿，朝她看去：“他之前说，一定会回来？”
“嗯，姑娘在这呢，少爷哪放心得下，定会最快赶回来的，如今没回来……兴许，是出了些什么事吧。”
我心中浮起不安，问道：“你可知他此次是去做什么？”
“具体不知，但这两年，少年所忙，皆是围绕长虹涧与九龙渊两处奔跑，听说……是与姑娘有关的。”
“长虹涧……”我低声说道，“那也与我有关？”
那曾经是比九龙渊还让人害怕的地方，但现在的九龙渊，里面藏有九头蛇妖，还不止一只，却真分不清哪个更可怕了。
“姑娘，您自己都不知道呀？”唐芊看着我。
我摇摇头。
“那姑娘……这些年，您去做什么了呢。”
“我啊，”我扯了个笑，“我被人绑了，拉去一个黑磨坊里做黑工了，浑身都绑着锁链铁链，不给我出来，动不动打我，让我饿着冻着。”
她噗嗤一笑：“我信姑娘才怪呢，罢了，姑娘不想说，我便不多问，这是邓和先生说的，他要我不要太打扰姑娘，说若是太过越界，会让姑娘这样独立性子的人不喜欢。”
“唐芊，”我认真说道，“长虹涧是怎么回事，还有九龙渊，杨修夷为什么跟九龙渊扯上关系？”
“嘿嘿，”她笑道，“今夜还是这几日以来，姑娘主动问起少爷的情况呢。”
“……”
“姑娘不气！”她又忙道，“可别生我气，我就是特别开心，替少爷开心！”
“……”
我心想，我哪里有那么容易生气。
“是这样的，”她说道，“少爷对姑娘用情至深，当年以为姑娘已经死了，少爷变得消沉悲极，不理世事，一个人到处去找姑娘，直到后来，有几个自称十巫后人的人找上少爷，让少爷帮忙一起找寻姑娘。他们同少爷说，姑娘肯定没死，因为月家嫡传血脉一断，有一处地界必定大乱，而那地方至今未乱，要么姑娘还有亲姐妹，要么，姑娘还活着。”
“一处地界？”我好奇，“是哪？”
“他们说不知道。”
“那他们人呢？”
唐芊神色变得严肃，说道：“死了。”
“死了？”
“他们找到少爷，说要谈合作，一起去找这地界以及姑娘，但条件是找到姑娘后，需得姑娘答应他们一件事，但答应什么，他们不肯说，只说是一件小事，姑娘不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或者诋毁。少爷说他做不了姑娘的主，更不想以姑娘的名义去承诺什么，所以并未答应这些人的条件，他们便离开了，说过一年再来找少爷，希望少爷回心转意。只是过去才半年，他们便在东海出事了，唯一一个还幸存着的人被庄先生所救，他临死前求庄先生替他来找少爷，说让少爷一定要找到姑娘，不然最先出事的就是九龙渊和长虹涧。是以，少爷才去了九龙渊，撞见了九头蛇妖。”
“庄先生，”我听着熟悉，“是之前来吴府和杨修夷一起走的人吗？”
“嗯，”唐芊点头，“庄先生与夫人二十年前便认识了，他虽然喜好四海游逛，但他来头可大，听说辈分比少爷的师父还要高，是昆仑倾宫城的十六个长老之一。”
那看来的确很厉害，昆仑八派是当世真正的翘楚与大家，拂云宗门，缦山城等四大宗门，世人的说法，也不过只是能与昆仑八派“相抗”，用词便能说明一切。
九龙渊，长虹涧……
我忽的想到，杨修夷此次离开不过三日，算上来回路程的话，那么他去的地方极有可能是……
“莫非杨修夷现在去了九龙渊？”我愣道。
“估计，应该是吧，”唐芊说道，“不过姑娘别担心，少爷这些年月时不时便去的。”
“时不时？”我拢眉，“那边不是据说煞气极其之重吗？时不时哪里受得了？”
她弯唇一笑：“为了姑娘，哪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得呢？少爷一心只为姑娘，满心眷恋和欢喜，皆是因为姑娘。莫说九龙渊，只要告诉少爷姑娘还活着，哪怕是上九重天，下幽冥绝地，少爷也会义无反顾去闯的。姑娘我跟你说，不管那十巫后人有没有来同少爷说姑娘还活着的事，少爷可都是在千辛万苦找您的，从来没放弃。他哪里都去了，踏遍四海，走遍山江，就是为了找到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