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帛之死, 明显是中毒,项肃德报了官,仵作检查过尸体后,说是中了雷公藤之毒。
项府内,项帛的尸身停在木板上, 唇角尚沾着乌黑的血液, 高姝画面色青白的瘫靠在丫鬟身上, 一直望着项帛的尸体。
项名失踪多年,项帛又忽然中毒而亡,项肃德与何氏,连失两子,早已心痛的失了神智!
当项肃德听官府的人所,项帛是死于雷公藤, 雷公藤毒发的快, 无疑是府内的人下的手。
话及此处,项肃德将桌上茶盏抄起, 重重砸在地面上,屋里一声脆响, 惊的所有人身子一颤。
项肃德全身都在颤抖, 哭红的双眼里恨意滔天, 只听他厉声嘶吼道:“查!将项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下毒之人找出来!”
一众小厮忙领命下去, 在官府的协助下, 从项帛的住所开始进行缜密的搜查, 最后,竟在高姝画的妆奁里,搜出了用剩下的半包雷公藤。
当小厮将妆奁和剩下的半包毒.药,拿到项肃德面前时,高姝画身子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她看着项肃德手里的半包毒.药,面色吓得青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双眸里满是惊异,喃喃自语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何氏一声凄厉的惨叫,扑过去撕住了高姝画的头发,几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高姝画脸上,何氏边捶打边哭骂:“雷公藤从你妆奁里搜出,你还敢说不是你!我们成安伯府不计前嫌娶了你!你不知感恩,你竟下此毒手!你当我们不知晓,成亲前,满金陵的人都知道,你在家中撒泼撒痴不愿嫁于我儿!高姝画!你好狠的心呢,竞对我儿下此毒手!”
高姝画身子早已吓得发软,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任由何氏打骂,头发的何氏扯得生疼,可毒.药从她这里搜出,即便明知不是自己做的,她也依旧百口莫辩!
证据确凿,高姝画被何氏打了个半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留着鼻血被京兆尹衙门的人押进了大牢!
几日审讯下来,高姝画一命抵一命,判了问斩!
在牢里的日子,项府没有让她好过,买通了衙门里的人,日日对她加以折磨。
项竹将项府里帮着下毒的那个小厮,给了一笔钱让他越走高飞,之后,便腾出手来,一心推波助澜。他亦是买通人,每日在高姝画的饭菜里添加柳叶桃。
高姝画在斩首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得不到救治,且还得忍受项府那边着人动用的私刑,委实过得生不如死,终是没能挨到三月后问斩,不到一个月,就在牢里上了吊!
消息传来时,已到了秋季的末尾。
项竹站在云水楼三楼的窗口前,望着窗外的一方长空,唇角漫上一个凄凉的笑意。
前世,若非高姝画从中作梗,他和欢儿不至于生生错过,他不会死,欢儿也不会死,不会落的那般凄凉的结局。
所幸,从今往后,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都过去了……
金陵天气渐寒,他和欢儿也该启程南下,今晚回去就跟她说吧,明日收拾东西,后日就启程,他不想再等了!
念及此,项竹唇角挂上一个温暖的笑意,沈欢的身影,在他眼前徐徐晃动。
而此时此刻,沈欢正在萧府,和秦婌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秦婌凑在沈欢耳边,低语了几句,沈欢听罢,兴奋的握住秦婌的手,尽量压低声音:“你说真的?确定是后日下午?”
秦婌听她质疑,不快道:“真的,哥哥特意去打听的。那戏班子自月前在城里唱完后,就一直在各达官显贵家里唱,现在基本都转了一遍,他们后日要在城里唱最后一出戏,然后就启程去往别处。”
沈欢心下万分的期待,上次根本没听够。
义父的衣服,她已经绣好了,都拖了一个多月,本打算今晚回去就给他,但现在看来,还得多留两日。
沈欢做好决定,对秦婌说道:“那咱们就把后日下午的课翘了,直接去月老庙那边儿,对了,弘杉哥哥会来的吧?”
不然,只她和秦婌两个人,委实不敢去。
秦婌点点头:“哥哥当然会陪我们去啊,消息就是他打听的。”
沈欢闻言,放下了心,秦逸会来就好,不然每隔保护的人,他们两个女孩子,一旦出点儿事儿,可真就麻烦了。
傍晚时分,项竹正在书房里练字,他从窗口瞥见沈欢回来,勾唇笑笑,放下笔走了出去。
这一个多月来,沈欢没事儿就借口绣花晚归,而他也一直纵着,只叫孙毅一直暗地里跟着,如今,她疯玩儿了一个多月,总该收心了吧。
项竹走出门,冲她招招手:“欢儿,过来。”
一见项竹,沈欢眸中一亮,面上绽放出甜美的笑意,她脚下加快几步,小跑到了他的面前:“义父,你今日回来的好早啊?”
项竹笑笑,指一指她手里的布包,问道:“衣服还没绣好吗?”
沈欢闻言,尴尬的笑笑:“还差几针收尾,再放几日吧。”
项竹无奈的挑挑眉:“那好吧……你去洗手,我让厨房传饭。”
沈欢嗯了一声,先回了自己房间,洗完手出来,和项竹一起吃饭。
项竹夹了菜给她,边吃饭边说道:“明日开始,你就不必去萧府学课了,我会派人去跟萧叔父说。明日白天,你收拾行李,咱们后日启程,准备南下。”
沈欢闻言愣了,后日啊?可是后日,那戏班子最后一次在金陵唱戏,她不想错过。
沈欢咬着筷子头想了一会儿,对项竹说道:“这么急啊?义父……咱们能晚几日走吗?咱们可以大后天收拾东西,大大后天启程啊?”
项竹闻言,放下了碗,看向她:“为什么?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欢伸手拽拽耳垂,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给你的衣服还没绣好,我须得婌儿帮着,才能绣的好看。我想着,反正就差几针了,等我绣完咱们再走呗。”
又是绣花的借口!
疯了一个月还不够吗?到底是什么绊住了她的脚?连和他一起远行的事儿都要一拖再拖!
项竹将目光移去别处,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沈欢看着他严肃的神色,心底有些发虚,他莫不是生气了?可是,自己给他绣花,他有什么可气的啊?
沈欢看着他的神色,复又低声儿探问道:“义父……成吗?”
项竹闻言,转过头看向她,当目光迎上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投来的期待时,一时间,他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项竹伸手掩面,疲累的搓了搓眼睛,他放下手,长长吁出一口气,终是妥协:“行吧,那就大后日再收拾东西。”
沈欢见他答应了,脸上绽放出笑意,忙承诺道:“后天我晚点儿回来,一定把花绣好!”
说罢,连忙给项竹夹菜,将桌上的菜,挨个往项竹碗里夹了一遍。
奈何项竹听见她又要晚归后,实在是吃不下,看了看碗里高高堆起的菜,无奈道:“我有点儿累了,你自己吃吧。”
说罢,他起身回了房。留下沈欢自己一个人,端着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茫然。
义父怎么了?刚不还吃得好好的?
沈欢拧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兴许,他是真累了吧。
想着,沈欢没管项竹,继续夹菜吃饭。
而此时此刻,金陵城另一面的萧府里,萧朗玉正诧异的看着前来求他的秦逸!
秦逸坐在萧朗玉旁边,认真的对他说道:“表舅舅,这回你一定得帮我!我这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但是欢儿妹妹家实在是神秘,我想去提亲,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她不是你朋友家的孩子吗?你去帮我问问成不成?”
萧朗玉茫然的看着秦逸:“你们……也就小时候见过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性格脾性都不清楚,你喜欢她哪儿啊?”
秦逸闻言,低眉笑笑:“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萧朗玉点点头,见表舅舅答应,秦逸挑眉说道:“说实在的,欢儿妹妹的爹,委实是个不通情理的,居然一直不让她出门。婌儿不是和欢儿妹妹关系好吗?上个月开始,她们两个经常换男装出去玩儿,都是我领出去的,所以,她什么性格脾性,我都清楚!正因如此,才想求娶。”
萧朗玉闻言,看着秦逸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行啊臭小子,眼瞧着是长大了,都学会拱白菜了!不过……虽说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咱们萧家,历来更重视情投意合,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
秦逸得意的挑挑眉:“自是也喜欢啊。今日婌儿回来还跟我说来着,后日我们要去听戏,欢儿还特意问她我会不会去!”
说到此,秦逸面上的神色愈发嘚瑟,抖一抖衣摆,挺胸说道:“所以啊,我们是两情相悦!”
萧朗玉听了,伸手捏捏眉心,对秦逸说道:“那行吧,明后日我抽空去找她爹问问,看人家什么态度,然后给你回话。”
秦逸忙站起身,对萧朗玉行了个礼:“多谢表舅舅!”
萧朗玉示意免礼,郑重的叮嘱道:“你小子可想清楚了,如果人家同意,娶回去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媒人这事吃力不讨好,如果以后你们过的差,我就是冤大头,如果过的好,不见得你们会记得感谢我!而且,欢儿她爹是我多年至交,如果你对人家不好,害我和朋友起了嫌隙,看我打不死你!”
秦逸闻言,收起方才玩闹的神色,郑重的回道:“表舅舅放心,一定不会让你陷入两难,我对欢儿是真心的,成亲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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