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竹先去了萧府, 奈何府里的人说萧朗玉进宫述职,没法子,只好留了话,先行去了云水楼。
下午,萧朗玉回到府里, 听到项竹留下的口信,去了云水楼找他。
萧朗玉心里还存着昨天的火儿, 见了项竹也没啥好脸色,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手肘撑着桌面看向窗外, 没理他。
项竹见他这样, 只得无奈的笑笑,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昨日不便言说缘由,今儿给你说清楚。”
萧朗玉听他先低头,方才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 今儿找我什么事儿?”
项竹挑眉笑笑:“为了欢儿的婚事。”
萧朗玉闻言, 忍不住笑了, 这才恢复了往日对他的态度,轻拍一下桌子, 说道:“我就说嘛, 你早该同意, 弘杉条件那么好,嫁他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你舍不得亲手养大的姑娘,但是你总不能养她一辈子吧?”
项竹闻言直起了腰,唇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对他说道:“不是嫁他!”
萧朗玉闻言不解:“那是?”
“嫁我!”项竹笑着说出两个字,说罢,端起茶壶给萧朗玉添茶。
萧朗玉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神色,跟听到玉皇大帝娶了二郎神没什么区别!
项竹见他发愣,也没管,自己倒茶来喝,给时间让他自己去反应。
过了好半晌,萧朗玉僵在脑中的那根弦儿方才转过弯儿来,朗声骂道:“你他娘的撞邪了吧?”
项竹笑笑,岔开话题:“我思来想去,你得帮帮我,让欢儿从你们萧府出嫁。”
萧朗玉如何听不出来他岔开话题的意思,继续接着方才的话,厉声质问道:“姑且不说她是你义女,你还比她大那么多,尤其是她和弘杉两情相悦,你横插一脚算什么?你他娘的是不是生了脑疾?你是不是昨晚走了坟地,被鬼迷了?”
萧朗玉连珠语炮般的好一顿骂,项竹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待他骂完,项竹方才解释道:“她问弘杉会不会去,只是因为觉得两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我给你说过,欢儿有她自己中意的人,不瞒你说,这个人就是我!还有,欢儿是我义女的这件事,除了你们几人,满金陵城还有谁知道?我娶她有何不可?”
萧朗玉闻言,看着项竹,半晌又说不出话来,还当真没人知道。
他锁着眉想了片刻,又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年龄差那么多……”
不等他说完,项竹接过话:“不用再考虑,考虑也来不及了,昨晚……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萧朗玉:“……”
项竹唇角始终挂着满足的笑意,将萧朗玉面前的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道:“喝茶!”
萧朗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点头,伸出食指凌空指指他,无奈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项竹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
说罢,萧朗玉复又瞥了一眼项竹,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何昨日一说秦逸要求娶欢欢,他那么义正言辞的拒绝,还以为他演上了古板大家长那一套,合着人家不仅不古板,打心眼里就是男女之情,醋上了。
之前还觉得他对欢欢太过严苛,总是不让人家出门,现下看来,倒像是预谋好的。
项竹见他一副气结又没法儿骂的模样,委实觉得有趣,接着开口说道:“当年要不是我,你可就被燕云飞算计断了手臂,再无入朝为官的机会。虽说咱俩关系好,但是恩情还是得还,所以,让欢儿从你们萧府出嫁,这个忙,你得帮我!”
萧朗玉闻言,彻底没话了,他半张着口,看了项竹一会儿,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行吧行吧,项三爷!”
看来,他还得回去好好开导一下他那可怜的表外甥。不过幸好也才一个来月的感情,深不到哪里去,想来过段时间也就忘了。
见萧朗玉答应,项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跟他商量了下婚事的细节,最后决定,等定下日子,就送沈欢去萧府待嫁。
待婚事的事说得差不多,萧朗玉方才告辞离去,项竹也起身回了府。
项竹回去后,直接去了西厢房,他推开门进去,在外间没有见到小姑娘,便进了卧室找她。
掀起卧室的帘子,在榻上睡着的沈欢便映入眼帘,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项竹唇角勾起一个缱绻的笑意,放下帘子,小心的走了过去。
榻上小姑娘睡颜安静,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时不时的会弯起一个甜甜的笑意。
项竹小心地脱了鞋,在她身侧躺下,静静的看着她。
前世,若非中了毒,在他知晓她心意的那一刻,一定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惜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也许,正是因为曾经遗憾过,失去过,所以,这一世的每一天,在他眼里,都显得格外珍贵。
得到她,于他而言,就仿佛了却了一个牵在心里许久的夙愿,让他格外的满足!
过了许久,太阳落了山,沈欢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刚一睁眼,项竹清俊的面容便映入眼帘,眸色温柔如春江水暖,让她心里蕴上一层宛如阳春三月的暖意。
她不由伸手,轻抚项竹脸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项竹伸手盖住轻抚自己脸颊的纤细的手,温言道:“回来一会儿了,见你睡着,就陪你一起躺着。好些了吗?”
沈欢低眉笑笑,低低的‘嗯’了一声:“许安买回来的药,挺管用的。”
项竹闻言,放心了不少:“管用就好……”
说着,他往前挪一挪身子,跟她说和萧朗玉商量好的关于婚事的事:“今日和绍礼商量过了,准备让你从萧府出嫁。到时候,对外就说你是他朋友的孩子,由于老家太远,不便在外迎娶,所以便将迎娶之地定在了萧府。等定下日子,送你去萧府待嫁……”
说到这儿,项竹顿了顿,漆黑的双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语气里颇有些不舍:“等你去了萧府,成亲前,怕是暂时见不到了。你会不会想我?”
沈欢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眷恋:“会啊,就算在府里,天天见你,我还是无时无刻都忍不住想你。”
项竹闻言深笑,他很喜欢小姑娘眷恋他的神色,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欢儿,再委屈你几日,等咱们成了亲,就不会分开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儿,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沈欢闻言忙问:“什么惊喜?”
“自是不能告诉你的。走吧,先去吃晚饭。”说着,项竹拉着她从榻上坐了起来,自己先下榻穿鞋,然后蹲在塌边,取过她的绣鞋,捏着她的脚腕给她穿上。
沈欢没再拒绝他,全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等他给自己穿好鞋,她窜下榻,伸手抱紧他的手臂,与他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沈欢心里仍在纠结晚上睡哪儿的问题。
她想了许久,让她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睡,肯定是问不出口的,一旦问了,他要说成亲前还是先分开,那她得多不好意思,显得她好像很急似的。
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矜持一点儿,自己先提出分开睡比较妥当。
吃过饭,项竹陪她一起在府里的南花园散步消食儿,一直到天黑时,俩人才一起回了院里。
走到院中,沈欢停下了脚步,踟躇着对项竹说道:“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儿睡。”
“嗯?”项竹闻言愣了下,随即看看小姑娘踟蹰不定的神色,便明白了过来。
她怕是觉得尚未成亲,虽有了夫妻之实,睡在一起也不大妥当,所以才这般提及。
项竹闻言,低眉笑笑,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人拿下,怎会再让自己冷冰冰的一个人睡?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人睡觉多好?
念及此,项竹笑笑,假意说道:“行,那你先回房吧。”
“哦。”沈欢点头应下,虽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但听他答应下来,她心里反而有点儿淡淡的失落。
她眼神有些飘忽,瞥了项竹一眼:“那……我先回去了。”说罢,指尖缠着鬓边垂髫,转身回了房。
项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欢回到房中,拆了发髻,便去了净室沐浴,沐浴出来后,她找了一本书来看。
下午睡多了,这会儿她也不困,索性看看书,省得老想着他。
可她刚将书打开,没看几眼,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他的声音传来:“欢儿,是我,你开下门,我有事找你。”
听到是他,沈欢心里莫名开心,忙走过去将门打开,见他手臂上搭着一件外衫站在门外。
门开后,项竹走了进来,转身将门关上,将手中衣服递给她:“趁你还没去萧府,在这件衣服上重新给我绣个花样。”
沈欢不解的接过:“不是刚绣了一件吗?”
项竹撇撇嘴,走进去在桌边坐下,看向她:“你那一个月只顾着玩儿,给我绣的那件,委实敷衍。我白那么期待,所以你得重新给我绣一个。”
沈欢闻言干笑两下:“你、你怎么知道我去玩儿了……”
项竹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铜签挑了挑桌上的灯芯:“记不记得我说要应酬,又没去那晚?”
沈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茫然的点点头:“嗯,记得。”
项竹接着道:“我去接你了,看见你穿着我的衣服,和秦婌秦逸鬼鬼祟祟溜出了萧府后门。”
沈欢:“……”那不是自己第二次跑出去玩儿吗?他居然那么早就知道了?
她伸手拽拽自己耳垂,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干笑了几声。
项竹放下手里铜签,转头看向她:“所以,你得重绣,就当弥补我。”
沈欢看着他的神色,委实有些发愣,他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哪有半点儿长她十三岁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赌气的小少年。
沈欢‘哼’了一声,将手中衣服抖开:“你怎么那么记仇啊?绣就绣。”
说着,她起身去拿了针线篮过来,坐在灯下,取出碳笔在他衣服上描轮廓。
项竹见她认真的开始准备,唇角挂上一抹笑意:“这样吧,你先绣着,我借你房里的净室沐浴。”
沈欢未觉其他,专心描轮廓:“嗯,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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