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带着泪痕出了长乐宫,正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刘盈。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刘盈上前问。
“没事,沙子眯了眼。”吕雉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
“是吗?”刘盈看了看四周,也没风啊,怎么会迷了眼呢,“母后,是有人欺负您了?”
“没有,不要瞎想,哪里会呢?”吕雉强颜欢笑。
“母后刚才面见了父王?”刘盈还是揪住不放。
吕雉见瞒不过了,便点了点头。
“父王让母后不高兴了?”刘盈继续问。
“也没有,不过是所持看法不同罢了。”吕雉接着把面见吕泽和刘邦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父王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怀疑国舅呢?国舅一生忠心耿耿,这不是让国舅寒心吗?”刘盈说道这里,便要往长乐宫去,要找刘邦理论理论。
“殿下,不可鲁莽。”吕雉斥责道。
“母后。”刘盈止住了脚步。
“听母后的话,你万不可参与此事,若陛下再对你有不好的印象,那可就全完了。”吕雉嘱咐道。
“儿臣明白。”刘盈答应道。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打定主意要面见刘邦说道说道。
等吕雉离开后,刘盈折身向长乐宫走去。
在长乐宫暖阁,宦官轻声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皇后刚走,他又来做什么?”刘邦脸上有不耐烦之色。
“陛下,那要召见吗?”宦官问。
“让太子等一等。”刘邦说着,继续开始批阅奏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刘邦召见,刘盈有些焦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既不说召见,也不说不召见,就让自己在这里干耗着?
就在刘盈焦急地走来走去时,宦官出来道:“宣太子觐见。”
刘盈急忙走进了长乐宫暖阁。
“拜见父王。”刘盈行礼道。
“平身,”刘邦放下奏折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父王,儿臣刚才看到母后流泪了。”刘盈奏道。
“怎么了?你母后流泪,你这是来指责你父王吗?”刘邦不悦地盯着刘盈道。
“儿臣不敢,只是想搞明白其中的原委罢了。”刘盈继续道。
“哼,你母后为国舅求情,难道你也是来求情的?”刘邦反问。
“父王,国舅一心为国,对父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父王的事情的。”刘盈继续说道。
“闭嘴。”刘邦怒了,他已经听够了有关的言论,再不想听了。在他眼中,不管是吕雉,还是刘盈,都是吕泽派来当说客的,所以,才异常愤怒。
见刘邦生气了,刘盈一下跪在地上道:“父王息怒,这不过是儿臣的一己之见罢了。”
“哼,一己之见,朕看你们就是一丘之貉。”刘邦气得把奏折拍在了案几上。
刘盈从没见过刘邦如此生气,以前自己不听话,刘邦也不过是训斥几句,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刘盈有些被吓住了,早知如此,就不来趟这浑水了,刘盈现在是后悔莫及。
一旁的宦官见状,急忙上前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莫气坏了龙体。”同时,宦官向刘盈使眼色,让刘盈离开。
“父王,儿臣先行告退。”刘盈说完,见刘邦没有反对,便默默地退了出来。
刘盈离开后,刘邦怒道:“孽子,他们串通一气,来气问朕,可恶,可恶。”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宦官赶紧安慰道。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刘邦若有所思地道。
在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必将给大汉的朝堂带来不小的震动。
再看李帅,除了给如意皇子上课外,一门心思地扑在西市刺杀案上,好像着了魔一样,一心要侦破此案,为武超报仇。
在世人眼中,武超不过是个护卫,死个护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李帅心中,武超不仅仅只是个护卫,更是兄弟和朋友,所以,李帅发誓要找出幕后的主谋,给武超报仇雪恨。
正因为有李帅的坚持,才查到了吴管家身上,背后的吕泽也逃脱不了嫌疑。
事情能到这一步,李帅功不可没。
但止步于吴管家,是李帅所不能接受的,揪出背后主谋,这才是李帅的终极目的。
虽然在刘邦的严令下,京兆尹使出全力查案,但碍于吕泽的身份和吴管家已死,所以,案件基本处于停滞阶段,再无什么大的进展。
李帅很郁闷,京兆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若一直这样下去,时间拖得越久,越对这个案件不利。
貌似走入了死胡同,但老天有眼,此路不通彼路通。只要死咬着不放,总有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这日,在朝堂上,众臣启奏完毕后,宦官用公鸭般的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萧何站了出来。
“丞相有何事启奏?”刘邦问。
“陛下,西市刺杀案有一段时间,可迟迟没有结案,总这么拖着,对朝堂上下都不是一件好事啊。”萧何进谏道。
“哦?丞相认为该如何做呢?”刘邦探身问。
“京兆尹已经呈上案报,完全可以就此结案,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长安的百姓安心生活。”萧何道。
“丞相的意思是,草草结案?”刘邦不悦地问。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此案已经是无头之案,再查下去,也不会有新的进展,不如就此结案,也算是一个交代啊。”萧何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是来当说客的吗?”刘邦盯着萧何问,在他眼里,凡是为这个案子说话的人都是太子一党,如今连丞相都站在了太子那边,还拿自己这个皇上当皇上吗?
“说客?什么说客?”萧何不解地问。
刘邦盯着萧何,想要从萧何的脸上看到一些隐藏得讯息,但萧何脸上除了不解还是不解,并无其他。
“此案,涉及到吕府的吴管家,虽然吴管家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这个案子非比寻常,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案。”刘邦当着文武百官给这个西市刺杀案定了基调。
文武百官一听,都屏住呼吸,不敢多言一句。
萧何见状,只好道:“陛下英明。”
刘邦看着百官,继续道:“今日,朕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鉴于太子的品性能力不佳,朕决定重新选一位皇子来当太子。”
刘邦的话如一枚炸弹仍在了朝堂上,炸的文武百官一时迷迷糊糊,不知道这刘邦究竟要干什么。毕竟,这太子涉及江山社稷,岂能说换就换的?
“陛下,陛下,不可,不可啊,太子岂能轻易废除?”萧何跪在了地上祈求。
百官也都跪在地上跟着祈求,万万不可废除太子。
刘盈站在朝堂上,面对这种变故,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做了,他在想:要不要跪下祈求父皇不要这么做呢?
刘邦面对百官的求情,脸色变得很难看。
君臣就这么僵持在了朝堂上。
这时,刘盈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那么慌乱了,他上前一步,跪在朝堂之上道:“父皇,为何要这样?是儿臣哪里做的不好吗?”
“哼,你还有脸说?你不求上进,在长安砍杀百姓,如今又结党营私,还有资格当太子吗?”刘邦斥责道。
刘盈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他没想到,他在刘邦心里竟然是这个样子。但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如果说不求上进,他没二话,但说长安砍杀百姓,那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结党营私也是一家之说。
刘盈虽然心里不满,但他知道“欲加之罪就,何患无辞”,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刘邦理论,只会输的更惨。于是,刘盈忍着心里的怨气道:“望父皇三思,给儿臣一个机会。”
“请陛下三思。”文武百官齐声祈求。
面对百官的反对,刘邦也为难了,虽然他极力想废掉太子,把如意扶上位,但也不能硬来。
“退朝。”刘邦怒气冲冲地走了。
百官三呼万岁,接着,开始议论起来,废除太子,这事儿太大了,他们一时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