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能查出西市刺杀案的幕后真凶,那是再好不过了。
果然,吕泽弱弱地道:“陛下,陛下,西市刺杀案和太子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臣一手策划的。”
“什么?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刘邦不解地问。
“陛下,这个刺杀案和太子没有一点儿关系,全是臣的错,是臣的错啊。”吕泽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帕擦掉了嘴角的鲜血,继续道,“臣知道李帅是人中龙凤,所以极力想拉拢他,但这个李帅很不识趣,不愿意做臣的门客,为臣效力,却选择了如意皇子,这让臣极其气氛,便起了杀心,雇刺客刺杀李帅,没想到,那个李帅命大,没有被刺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刘邦盯着吕泽看了半天,道:“太子有没有参与此事,单靠你一张嘴是说不清的。不要为了太子,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使你是太子的舅舅,也没必要这么做。”
见刘邦还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吕泽气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便昏了过去。
兄弟啊,你可别死在这长乐宫啊,刘邦急忙宣太医来瞧病。
太医匆匆而来,检查一番后,吕泽才缓缓睁开了眼。
“陛下,周吕侯的身子很弱,不能再生气了。”太医恭敬地道。
“嗯,下去吧。”刘邦点了点头。
接着,刘邦又安慰吕泽道:“回去吧,安心养病,就不要操心朝中的事情了,一切有朕呢。”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废立太子啊,这储君是一国之本,不能乱了根基啊。”吕泽还在苦苦哀求。
“好了,你的心意,朕明白了,回去吧。”刘邦说着挥了一下手。
外面的下人赶紧进来,要把吕泽抬回去。
吕泽却不同意,训斥道:“慢着。”
刘邦皱着眉头,暗道:这周吕侯看来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陛下,陛下,您若执意要废除太子,那臣今日就不走了,而且日日前来进谏,直到陛下同意再也不废除太子为止。”吕泽继续哀求,还带有胁迫的意思。
“嚯,这是在威胁朕吗?”刘邦冷着脸问。
“臣不敢,只是想要陛下改变决定而已。”吕泽又开始咳嗽起来。
刘邦没法儿再说重话狠话了,万一再把这周吕侯气晕过去,甚至命绝于这长乐宫内,那刘邦可要天天做噩梦了。
“好了,就先不讨论太子废立的问题了,你还是干净回去好好养病吧,再这么折腾下去,你的身体怕是会吃不消的。”刘邦挥了挥手。
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把周吕侯抬了出去,送回到了吕府。
等吕泽被抬走后,刘邦气愤地道:“什么玩意儿,仗着自己是大汉的开国功臣,就想改变朕的决定?没门儿,没门儿。要不是看在你重病的份儿上,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刘邦气呼呼地发了一通脾气后,心里才好受了些。
可吕泽刚被抬走不久,吕雉又来求见了。
“不见,不见。”刘邦摆着手。
就这样,吕雉被拒之门外,但吕雉并没有离开,就那么跪在宫门外,等刘邦的召见。
几个时辰过去了,刘邦还是没有召见吕雉的意思。
吕雉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像一般。
刘盈得知后,赶紧来到长乐宫外,要把吕雉扶走。
“母后,起来啊,不能再跪下去了。”刘盈说道。
吕雉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摇了摇头道:“陛下一定会见本宫的,一定会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跪下去,也不会有希望的。”刘盈说着要拉吕雉起来。
“走开。”吕雉斥责道。
“母后。”刘盈愣住了。
“盈儿啊,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若被废了,母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一定要说服你父皇不要废了你。能与你父皇见上一面,也许你父皇会改变主意的。”吕雉坚决不站起来,要等待着刘邦的召见。
刘盈见劝说不动吕雉,便“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与吕雉并排跪在一起,等候刘邦的召见。
宦官见状,便赶紧进去禀报。
“陛下,皇后娘娘还跪在外面等候召见呢,现在太子殿下也过来一起跪下等着召见呢。”
半晌,刘邦才缓缓地道:“让皇后进来。”
“喏。”宦官道。
接着,宦官便到外面高声喊道:“宣,皇后娘娘觐见。”
吕雉闻言,赶紧想站起来,但因为跪着的时间太长了,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母后。”刘盈赶紧一把扶住了吕雉。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吕雉的双腿已经发麻了,一下子根本就站不起来。
“盈儿,快,快扶母后站起来,你父王要召见母后了,不能耽误时间。”吕雉焦急地道。
于是,刘盈把吕雉慢慢扶了起来,等吕雉缓过来后,刘盈扶着吕雉到了门口。
吕雉便走了进去。
望着吕雉的背影,刘盈一下子热泪盈眶了,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风华绝伦,雍容华贵,从未有过老态,今日不同,刘盈竟然看到吕雉的背影有一些蹒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已经老了。
再看吕雉,她进入长乐宫的暖阁后,便行了跪拜礼。
“皇后,有什么事儿吗?非要今日见朕不可?”刘邦抬眼问。
“陛下,听说国舅来见过朕了,特意过来看看。”吕雉寒暄道,没有直入主题。
“嗯,国舅已经回去了,他重病在身,就不要让他拖着病体来回跑了,有什么事儿派人说一下便可。”刘邦有些不悦地道,在他心中,认为吕泽之所以前来拜见,是因为背后有吕雉在怂恿。
“陛下,国舅前来拜见与臣妾没有任何关系啊,陛下千万不要误解了。”吕雉辩解道。
如今,吕泽已经离开了,至于他是自己做主来拜见,还是有人怂恿,这些都不重要,刘邦才不会在意呢,所以,刘邦有些不耐烦,便翻过了这一篇,直接道:“不知皇后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吕雉斟酌了一下,道:“听闻陛下要废除太子?”
刘邦点了点头,道:“怎么,皇后有异议?”
吕雉赶忙跪拜在地,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刘邦哼了一声,说出了两个字:“为何?”
“太子虽然贪玩了些,但秉性良好,为何要废除他呢?”吕雉反问。
“怎么,连你也质疑朕的决定吗?”刘邦冷冷地问。
“臣妾不敢,只是想不通,想不通啊,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不要寒了百官和全天下百姓的心啊。”吕雉恳求道。
“闭嘴,不要再说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个调调,朕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刘邦怒道。
看着满脸怒气的刘邦,吕雉愣住了,帝心难测,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是那个刘老三了。
泪水顺着吕雉的脸庞流了下来。
“陛下,盈儿的命苦啊,难道还要让他经历这种被废的事情吗?”吕雉嘀咕道。
“哼,相当储君,就要有才有德,刘盈还差很多,你与其在这里诉苦求情,不如让刘盈好好提高一下自己。若没别的事儿,你退下吧。”刘邦毫不留情地道。
吕雉咬着牙,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绝情男子,气愤地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刘邦看着吕雉的背影,轻哼一声,他在想,下一个来求情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