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郡待了几日,李帅也就了解个皮毛而已,陈豨早已在李帅来之前,把能抹去的痕迹都抹去了。
李帅对此早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游对策。下级应付上级的检查,永远有让你想不到的办法。
若再等不到韩信,李帅打算回京都长安了。
就在此时,韩信回来了,当得知李帅在代郡后,便来会见。
“李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韩信打招呼。
“韩将军,总算等到您这尊大佛了,这么多天不见,您去哪里了?”李帅见到了韩信,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没事,没事。”韩信掩饰道。
“韩将军,实不相瞒,这次陛下让我来代郡是对代郡的陈豨不放心啊,陛下派你来代郡做副将,就是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点拨一下陈豨,不要让他走上歪路。但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发现陈豨有些不大对劲啊,他心里没有对陛下最起码的尊重。”李帅满脸真诚地说。
“唉,陛下也太看得起韩某了,说到底,韩某就是一个手无兵权的副将而已,如何来劝说手握大权的陈豨?”韩信反问。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给陛下上个折子说一下啊,陛下说从始至终也没见过你的折子。”
“是吗?韩某说话难道真的那么管用?陛下什么时候把韩某看得这么重啊,当韩某被冷落的时候,陛下在干什么?”韩信盯着李帅问。
李帅摸了一下下巴,斟酌了一下,道:“照这么说,韩将军是对陛下有意见了?”
“你说呢?韩某为何远离都城,来到这代郡?不就是想找一找当初叱咤风云的感觉吗?如果陛下能对我好一些,我用得着跑到这边境吗?”韩信开始倒肚子里的苦水了。
“韩将军,一码归一码,对陛下不满,可以提,但如果走上了歧途,那将是万劫不复啊。”李帅劝说道。
“是吗?万劫不复,就是万劫不复,也比庸庸碌碌地活着强百倍。”韩信顿了一下,“不瞒你说,我这几日去了匈奴大营,找到了冒顿单于。”
“什么?”李帅大吃一惊,一下子蹦了起来。
毕竟,即使是造反,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如果把匈奴扯进来,那性质可就变了,有卖国的嫌疑啊。
“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就是去谈了一下,也没做什么。”韩信不以为然地道。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虽然和亲了,但那匈奴觊觎我大汉的狼子野心是众人皆知的。”李帅不解地道。
“李将军,相信你这次来代郡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吧?不瞒你说,我这次去匈奴的地盘就是和匈奴人取得联系的。”韩信毫不避讳地道。
“和匈奴人取得联系,韩将军要做什么?”李帅惊讶地问。
“相信李将军已经猜到了吧?”韩信反问。
“难道韩将军与陈豨要一起造反不成?”李帅还不相信韩信会做出这种事。
而韩信却默默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李帅的猜想。
“韩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现在大汉天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你拿什么来反?毫无胜算啊。”李帅分析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你许诺足够大的诱惑,总有人跟着你玩命。”韩信胸有成竹地道。
与韩信分开没多长时间,没想到韩信竟然变成了这样,李帅真是想不到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挑起战乱,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啊,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能轻易造反啊。”李帅看着韩信说。
“李将军,谢谢你的好心,也谢谢你为天下苍生考虑,韩某意已决。”韩信坚定地道。
这也许是韩信走火入魔了,也许是他被压抑多年后的一个总爆发。李帅看韩信无回头的意思,便摇了摇头,算是放弃了对韩信的争取。
“韩某告辞。”韩信说完,便行礼离开了李帅的房间。
看着韩信离开的背影,李帅又摇了摇头,心里是万分的惋惜啊。
次日,李帅便带着人离开了代郡,此次北上,可谓是白跑了一趟,什么也没办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信和陈豨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等回到京都长安后,李帅第一时间进宫面圣。
在长乐宫,刘邦直接问:“此行如何?”
“陛下,效果不好。陈豨是有不轨的迹象,但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李帅如实回答,
“嗯,那韩信呢?他在干什么?”刘邦继续问。
“韩信?他没有进行阻止。”
“什么,那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陈豨走上造反之路吗?”刘邦怒了。
“陛下,韩信毕竟只是副将,有些事儿说归说,但不一定有人听啊。”李帅还是极力给韩信说好话。
“哼,韩信一直对朕不满,指望他来帮朕,真是痴心妄想,这次派他去做副将,就是一个错误。”刘邦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也罢。”
“臣告退。”李帅行礼。
李帅有些奇怪,他本以为刘邦会对陈豨出手,但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平静,刘邦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难道就任由陈豨的势力发展下去吗?
答案自然不是。
刘邦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久就到来了。在这一年,七月,刘邦的老爹刘执嘉老汉死了,可谓是全国震动。
按照汉礼,在外地的大臣通常都要进京参加悼念活动。刘邦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陈豨如期来参加悼念活动,那说明陈豨还有救,刘邦要乘机解除陈豨的兵权,让他善终。如果陈豨执意不来参加悼念活动,那说明陈豨怀有异心,得派兵前去剿灭了。
于是,刘邦专门派人去代郡请陈豨来长安参加自己老爹的悼念活动。
本来计划是完美的,但都城内也有陈豨的眼线,结果走漏了消息。
当刘邦派的人到达代郡时,陈豨也得知了刘邦请自己去都城的真正目的。陈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傻子才会赴约鸿门宴呢。
“去告诉刘邦,本将忙着呢,没时间去参加什么狗屁悼念活动。”陈豨毫不客气地道。
“什么?大胆,放肆,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老子就这样了,你有种来啊,能吃了老子?”陈豨与刘邦派来的人开始顶牛了。
“你,你,你,无赖,无赖。”
“给老子把他给打出去。”陈豨下令。
于是,两边的侍卫便把刘邦派来的人一路打了出去。
韩信在一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韩将军为何叹气?”陈豨问。
“将军如此对待刘邦派来的特使,这下,你我之心,众人皆知了。”韩信摇了摇头。
“怎么,韩将军后悔了?”陈豨盯着韩信问。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只是心里有些不自在罢了。毕竟,韩信就此将踏上一条不归路,与以往所有熟悉的一切说再见了。
韩信没有说话,还是摇了摇头,然后抬头望着大殿天花板。
陈豨好奇地也抬头去看,什么也没有啊。
“韩将军在看什么呢?”陈豨好奇地问。
“你我的将来。”韩信喃喃道。
“将来,有什么?看到什么了?”陈豨又问。
但韩信却不再说话了,好像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最终,陈豨没有去参加刘邦老爹的悼念活动,而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