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长乐宫外,刘如意请求面圣。
宦官赶紧进去通报。
不大工夫,传来宦官公鸭嗓子般的声音:“赵王、李帅觐见。”
刘如意便与李帅一起进了长乐宫暖阁。
刘如意正在批阅奏折。
“拜见陛下。”刘如意与李帅一起行礼。
刘如意放下手里的笔,笑着道:“快平身。”
“谢陛下。”
“如意,有段时日没有见你了,都怪朕,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都没机会去代郡走走。”刘盈客套道。
“陛下,是臣的错,臣应该早日来看看陛下的。”刘如意急忙道。
“现在好了,既然来到了长安,就多住几日。虽然你的封地在代郡,但这长安也是你的家,来到了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需求,只管说。”刘如意继续道。
说了半天,刘盈也没有搭理李帅,有意冷落李帅。
刘如意见状,便道:“陛下,臣弟这次把李将军也带来了,是有事相求啊。”
“哦?什么事儿?”刘盈假装不知地问。
“听说李将军的家人都被关在了宫里,李将军非常着急,便冒昧前来叨扰。”刘如意道。
“是啊,陛下,臣的家人本来在栎阳待得好好的,却被人关在了宫里,还望陛下做主,救一救我的家人。”李帅赶紧插话道。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儿?”刘盈看了李帅一眼,心想:你不是很狂吗?现在求到朕的头上了?你也有这一天?
“是啊,陛下,臣的夫人周娇已经被关在宫里很久了,听说还被人百般折磨,还有臣的祖母和阿妹也给关了起来。”李帅焦急地道。
“朕怎么没听说呢?是谁这么大胆呢?朕一定会查清楚的。”刘盈装作要帮李帅寻人。
“谢陛下,谢陛下。”李帅谢恩。
“对了,李将军,听说你在雁门郡与匈奴作战,情形如何?”刘盈岔开了话题。
李帅便简单地把在雁门郡抵抗匈奴入侵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刘盈听后,勃然大怒:“好你个李帅,岂能主动放弃雁门郡?这简直是给匈奴大开方便之门,你该当何罪?”
被刘盈这么一责问,李帅蒙了。
刘如意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要让李帅战死沙场的节奏啊。
“陛下,雁门郡既然守不住了,为何还要拼死坚守呢?臣觉得放弃雁门郡,与援军会合才是上上策。”李帅据理力争。
“谬论,若你们能继续坚守雁门郡,等樊哙将军率大军赶到,就能把匈奴拒之门外,现在倒好,把匈奴放进关内,让匈奴在大汉的土地上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屠杀百姓,这个罪过,只能你李帅来负。”刘盈怒气冲冲地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帅真是无语了。
“陛下,若要这么论罪,臣弟与李帅是同罪,因为撤出雁门郡,臣弟也是同意了的。”刘如意欲与李帅一起担责。
“如意,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不要添乱。”刘盈看了刘如意一眼。
“陛下,这不是添乱,当时,臣弟带着两万赵兵赶到雁门郡,与李将军一起抵抗匈奴的进攻,拼死守了三天三夜。因为瘟疫横行,减员不少,我军的战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最后拼到再也坚持不下去的地步,才不得已选择了撤退。”刘如意顿了一下,“最要命的是瘟疫,若不是李将军提供了药方,把瘟疫造成的损失降到了最低,这场瘟疫恐怕就能让我们丢失了雁门郡。”
“药方?什么药方?”刘盈问。
“李将军根据瘟疫特点,拿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药方,基本控制住了瘟疫蔓延的趋势。破坏了匈奴人妄图用瘟疫摧毁我们的企图。”刘如意道。
“嚯,这么说来,李将军还是郎中了?”刘盈不屑地道。
“事实确实如此,从雁门郡撤下来的汉军和百姓都可以作证的。”刘如意道
刘如意说了这么伛,无非是想让刘盈知道李帅是个难得的人才,进而重用李帅。但这不过是刘如意的一厢情愿罢了。因为李帅的才能天下人皆知,他刘盈自然也知晓,但依旧这么打压李帅。可见,在刘盈心里,仇恨大于一切,只要有机会,他就要把李帅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好了,不要再说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就把罪过掩饰干净。”刘盈看向李帅,“丢了雁门郡,你罪责难逃,受惩罚是免不了的,否则朕没法向天下人交代。”
李帅算是看出来了,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刘盈是铁了心地要整自己了。既然如此,就不用再白费口舌了。
“陛下,想要惩罚臣,没问题,尽管来就好,但陛下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还烦请陛下放了我的家人。”李帅说道。
“不用急,朕查清楚后,会让你们团聚的。”刘盈说完,便下令,“来人,把罪臣李帅抓起来关押。”
刘盈的话音刚落,便从殿外进来两名侍卫,眼看就要抓李帅了。
刘如意见状,赶紧上前进谏:“陛下,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刘盈挥了一下手,侍卫停了下来。
“臣弟,何出此言?”刘盈问。
“雁门郡需要李将军,大汉需要李将军。此时此刻,匈奴正猖獗地进攻我大汉的城池,在我大汉的疆土上肆意妄为。这种时候,应该一致对外才是,怎么能搞内讧呢?”刘如意的话语有些严厉。
“臣弟,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和语调啊。朕是皇帝,处置一个罪臣,怎么就成搞内讧了?”刘盈不悦地道。
“臣弟有罪,因为焦急而失言,还望陛下恕罪。不过,臣弟是真心希望陛下能宽恕李将军,让他上阵杀敌,不要被关在这宫里,白白浪费才华啊。”刘如意继续道。
其实,此刻的刘盈也不想与李帅撕破脸皮,毕竟,前方战事不顺,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匈奴长驱直入啊。
至于李帅,刘盈虽然是恨之入骨,但刘盈坚信李帅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想什么时候收拾他,就什么时候收拾。
所以,最终刘盈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让侍卫退了出去。
刘如意见此,长出了一口气。
而李帅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此刻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被关在了哪里,有没有被折磨,至于其他的,概不关心。
“李将军,陛下宽恕你了,赶快谢恩啊。”刘如意拽了一下李帅的衣角。
李帅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刘盈,并没有谢恩,而是再次逼问:“陛下,臣的家人在哪里?”
刘盈本来已经做好了接受李帅谢恩的准备,没想到李帅冒出了这么一句,脸一下子又拉长了,暗道:这个李帅真是不识抬举。
刘如意见此,赶紧道:“陛下,李将军想家人心切,还望陛下恕罪。”
刘盈此时也不想与李帅一般见识了,便没好气地道:“朕是皇帝,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至于你家人的下落,朕会帮着打听。”
“臣听说是太后抓的人。”李帅把吕雉扯了出来。
刘盈暗道:这个李帅,身在雁门郡,对长安的事儿却这么清楚,虽然失势了,但依旧不能小觑啊。
“你的意思是要去问太后了?”刘盈反问。
“若能见到太后,有何不可?”李帅盯着刘盈道,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在李帅眼里,刘盈虽然现在贵为皇帝,但依旧是那个一仗下来丢掉十万汉军性命的无能皇子。真正掌控朝局的并不是刘盈,而是幕后的吕雉。所以,李帅才提出了吕雉这个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后你都想质问,真是不要命了。”刘盈怒了。
“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管是谁在为难臣的家人,若让臣得知,定不轻饶。”李帅义正言辞地道。
“狂妄,真是狂妄至极啊。”刘盈指着李帅道,脸色几乎变成了猪肝色。
刘如意见状,赶紧上前做和事老:“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接着又斥责李帅:“李将军,不要太放肆,陛下都已经答应帮你查找你家人的下落了,等消息便可。”
李帅看了眼刘如意,知道刘如意是为自己好。毕竟,在李帅面前的是大汉的皇帝,若真惹怒了皇帝刘盈,刘盈要痛下杀手的话,那李帅可没好果子吃的。
刘盈恨得牙痒痒,不过他暂时还是忍住了,没好气地道:“都退下吧。”
于是,李帅与刘如意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