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天前那场使人震惊的行刺案渐渐被淡忘过后,宫里几乎没人提及这件事,因为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那件事。
行刺案发生当晚,由于采取的措施非常及时,方天庄和于向冉只是不同程度的受了些伤,又让魏乾和钟世铭派人严密封锁此事,所以事后太后不仅没有知道此事,甚至一点也没有发觉。
经历此事的侍卫们也都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禁军又没有参与此事,朝臣们自然也不会获知此事的,不过后来唐虽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倒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之前我还一直非常的疑惑,那两个南晋杀手究竟是如何混进宫中的?唐虽的眼线偶然提到,说是南门守门的两个禁军两个月前失踪了一天,这件事还报到了上都府那里,不过后来那两个禁军自己又回来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这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倒是让我注意起来,两个禁军失踪了一天,失踪了倒是没什么,反正又不是我的人,但是正好一次失踪了两个人,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唐虽推算的过程是这样的,那两个禁军绝对不是偶然失踪的,应该是有人通过某种办法把他们给引了出去,最后发生了什么悄悄一想就能够想得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两个禁军了。
那两个南晋杀手悄无声息的替换成那两个禁军后,应该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行刺,可让我更为疑惑的是,如果说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方天庄的话,那么两个月前不仅我不在宫中,方天庄也不在宫中,他们那么早就已经知道方天庄在年底要来宫中的吗?
或许是这样的,那两个杀手的目标很可能是某个人,两个月前进宫就是要为了行刺,可两个月前我还在廊州,于向冉和方天庄都还在同邧郡,宫中也没有我的人,太后倒是待在宫中,难不成他们想刺杀的是太后?
不过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以为他们的目标就是方天庄,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又或者是,在年夜那天,他们误以为自己要刺杀的目标就待在中庭处里,于是误打误撞的就闯进了中庭处里,看到了方天庄和于向冉就乱杀一通,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目标到底是谁?他们又为何要硬闯中庭处?南晋来的杀手,居然跑到岐国岐王宫里来杀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啊,那两个杀手又是谁派来的?晋王李梗吗?
如若是刺杀某个重要的人物的话,以晋王李梗的势力,应该是不会派出死士来的,毕竟晋王李梗手底下的一等一的高手不在少数,派杀手过来,可比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士要好得多了。
这几天方天庄和于向冉就暂时住在寝安殿里,太后那边的人和朝臣们谁也不知道,毕竟寝安殿里的人不仅都是我的人,而且寝安殿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于向冉胸口上的伤经过御医的调理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我让守门的侍卫军不许他和方天庄出去,于是于向冉正好和方天庄在寝安殿里继续分析其他的事情,再说一句,那个御医也是我的人,是唐虽安插的一个眼线。
泰和殿里阴沉沉的一片,尽管已经进入新的一年了,可殿外的寒风还是不断,身上的衣服不减反增了,殿内还有火炉烤着,怎么说也比殿外要暖和多了。
今天是年后开朝的第一天,朝臣们都是精神抖擞的,只有两个该来的人没有来,就是待在寝安殿里养伤的方天庄和于向冉。
由于是年后开朝的第一天,再怎么冷太后也是要来的,朝臣们就更不用说了,该来的一定会来的,有些积压了好多天的事情,在今天也要开始着手处理了。
“二弟可真是大手笔啊,在金州集结了五万多人,”我坐在垫子上打开二弟的奏折,开始说了起来,“还有张献鼎,也在定州集结了差不多三万多人了,八万人,收复廊州指日可待。”
这封奏折是今早御史台刚刚转递上来的,说是二弟派人快马加鞭把有些转递到了御史台,因为兵部尚书现在仍然缺职,无法直接递交兵部,因此只好转递到了御史台了。
奏折都是二弟写的,最起码我还能认识二弟的字,上面说二弟已经整装待发多日,日夜操练军队,就等着年后开朝递交奏折,请求发兵收复廊州了。
廊州在东境,二弟是南境军统帅,明面上虽然二弟管不了东境的事,可要是只让张献鼎一个文官去带兵收复廊州,这岂不是说我大岐无人了吗?
“清候为人稳重,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贸然上书请求发兵收复廊州的,”太后坐在另外一边说道,“如今兵力充足,士气高昂,正是收复廊州的最佳时机。”
也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在我的面前总是要卖弄一下自己的儿子,就搞得我似乎不知道二弟的为人似的,要说谁最了解二弟,这个人必定是我无疑,从小一起长大的,跟我的感情最厚,我能不知道二弟的为人吗?
说起来二弟也只是太后的儿子而已,在与二弟的感情上却远远不及我,这也是二弟为何屡次不听从太后指令的原因。
“是啊,廊州就两万晋军,况且直至今日,也没见晋国派兵持援廊州,”这时候太后那边的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估计晋王已经放弃了廊州的那两万晋军,如此一来,收复廊州,几日便可。”
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之前从晋国出发的那支晋军,也就是现在被困在廊州的那支晋军,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的统帅到底是谁,唐虽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这倒是让我颇有疑惑。
那个晋军统帅到底是何许人也?硬生生的带着两万晋军占领了廊州,如今被围,晋王却又不做出任何的持援廊州晋军的迹象,这又是为何?
“时机已到,收复廊州,指日可待!”我把手里的奏折放下,猛的就站了起来,说道,“传本王王令,着清候为东境防护大将军,即日起,令其领兵收复廊州,另外,让廊州郡守张献鼎协同收复廊州,不得有误!”
朝臣们随即拱手,齐声说道:“谨遵王命!”
这事儿既然兵部办不了了,自然是不可能由兵部再去下发王诏的,因此我的这条王令只能通过御史台拟旨,然后再下发通报二弟了。
“另外,兵部尚书一职空缺已久,今日,本王诏令,着黔州郡守范宪升任兵部尚书一职,即日起赶赴上都赴任,”我的这话一出,朝臣们便顿时呆住了,我继续说道,“收复廊州在即,本王希望爱卿们多出主意才是,退朝吧!”
王叔已经愣住了,愣在了原地,他绝对不会知道我为何要推黔州郡守范宪上位的,这个范宪,可是太后那边的人,之前王叔向我推荐了许多人,可我最终一个都没选,最后竟然跳过王叔,选中了黔州郡守范宪。
当然了,这件事早就经过我的深思熟虑了,唐虽等人也是赞同,范宪这个人虽然明面上是太后的人,可实际上范宪还在摇摆不定,类似于中立,谁也不想亲近。
既然还在犹豫,倒不如我推他一把,若是日后我需要他的帮助,他最起码也得念及我当初推他当上兵部尚书的位置的情分才是,这么做,还在摇摆不定的范宪不是我的人也已经是我的人了。
对于这个决定太后可是高兴得很,十分的赞同,因为推上兵部尚书之位的可是太后的人,最起码太后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也欣然同意了。
朝臣们虽说也都是极为震惊的,因为他们绝对想不通我竟然推了太后势力的人上位,可事情的益处毕竟是在他们那一边,再怎么震惊,也不会提出任何异议来的,这是我的意料之中的,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王叔想不通,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我打算事后再跟王叔说的,于是散朝后就派钟世铭去跟王叔解释了。
出了泰和殿,唐虽找准机会,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对我说:“王上,安南道那边来消息了,王飒已经上任安南道吏长了,而且换了个名字,高珦。”
高珦,这名字不错,既然王飒已经到了安南道,并且已经上任,就让高珦这个人,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