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叶籽言在公交车上坐的晕头转向,胸口又闷又疼。
她的药都在包里,手提包被他扔在了宿舍,想止痛也没办法,只希望公交车能快些,她记得这班车有一站是医院的。
顾东黎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中午车这么堵,步行都比这快,人说B市是“堵城”他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她难受的汗都下来了,他担心的汗也下来了。
顾东黎气的不顾她的反对,强硬的把她拉了下来。
籽言蹲在路边弯着腰想吐却吐不出来,顾东黎看了看四周,没有药店,只有一家小商店。
他低着头拍拍籽言的脊背,轻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顾东黎快步跑到不远的小商店想买瓶水。
他特意挑了瓶矿泉水,还不错,小店还有这种水的,他记得她只喝这种牌子的水的。
他准备付钱的时候,商店的阿姨伸手,说:“二十块。”
顾东黎翻了钱夹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口袋,只有几张卡和两个硬币。
顾东黎皱着眉问:“能刷卡吗?”
“我们这小店哪有刷卡机。”
阿姨看着眼前乱翻的男人,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这个男人看起来穿的挺好的,出来买东西不带钱,还非得挑一瓶这么贵的水。
阿姨哪里知道,他们这种人向来是不带现金的,累赘。
籽言等了一会儿,远远地就看见他手里拿着瓶水,在和商店里的阿姨谈论着什么。
籽言不放心这位大少爷,捂着刺痛的胸口慢慢的走过去,远远地就听见两个人在说钱的问题。
顾东黎看她过来,忙过去扶住她,语气有些不悦,“不是说让你在那等着我吗?”
叶籽言看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她小声的问他:“没带钱?”
顾东黎冷着脸没说话。
叶籽言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矿泉水。
她时常喝的那一种,籽言心里暖暖的,感觉疼痛轻了些。
她又问:“你带了多少?”
顾东黎摊开手,只有几张黑卡和两个钢镚。
籽言看了看四周,旁边正好是个老虎机。
籽言拉着顾东黎走到老虎机面前,把硬币都投了进去,很快老虎机里的硬币便源源不断的哗啦啦漫出来,籽言走到收银台,面无表情地说:“钱您自己去拿吧,多出来的我们不要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这台老虎机摆在这里那么久,她从没见过会往外吐钱。
老板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漂亮的一男一女,男人扶着女人离开了......
籽言喝了点水,感觉好多了,小口喘着气。
顾东黎看她脸色也有了些血色,终于舒了口气,想到之前的事看着她笑出来。
籽言被他看的发毛,“你干什么?”
顾东黎敛了敛笑容,“我突然想到你还是赌王的女儿,以后出来买东西是不是都可以不用带钱了。”
籽言蹙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刚才只是运气,有可能下次一个也收不回来。”
顾东黎愣了几秒,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打了个电话。
江卓很快就把顾东黎停在Z大的车开了过来。
他看到籽言的时候愣了一下,把钥匙交给顾东黎之后,江卓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顾东黎送籽言去医院见了梁医生,可籽言坚持不让他上去,顾东黎皱着眉,很奇怪的看着她。
两人争执的结果就是他退让了。
梁医生看着片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籽言,最近你是不是疼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籽言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了握。
梁医生叹了口气,劝着,“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你的病例,你这个病例虽然是普遍的先天性遗传心脏病,可你的这种却很罕见。你也知道它在普通病症的基础上病变了。而和你有着一样情况的,世界上虽然只有几例。但我也跟你说过好几次,如果动手术的话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可是这个机率有多大,您知道,我也知道,死亡率是76/2%。前几位病人他们甚至都还没活过三十岁,就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些年,我很感谢您,除了手术,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梁医生又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坚持不做手术。不过这次症状只是有些轻微的加重,如果出现了咯血的症状,你就必须听我的了,到时候必须住院。”
籽言点点头,站起来,又道了谢这才出去。
籽言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望着镜子里脸色煞白的像鬼一样的自己,她是这副鬼样子。
她还有多长的生命,她不知道,她也不敢问梁医生。
她还有好多事好多事要做,她要看着梓楠健健康康的长大,他一点一滴的痕迹都不想错过。
她的爸爸妈妈,她还要陪伴他们终老。
她的籽千,她放心不下的籽千。
还有......
她想看着他幸福,哪怕经过一些事情,她已经深刻的,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爱她。
而他是不是不知道,她也是爱着他的,很爱,很爱......
可是她不能告诉他,不能。
看着爱的人死去,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如果都要经历痛苦,那就让她来承受吧。
籽言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就让她再放纵最后一回,最后一回。
顾东黎在车边等着她,远远的就看着瘦弱的她朝他慢慢走过来,眸子里都是笑意。
她的眸子那么的亮,就和他多年前见到她的那样。
顾东黎沉寂已久的心,他本以为快要死去的,已经千疮百孔的那颗心,终于又死灰复燃了。
她笑着向他走过来,主动搀上了他的胳膊,轻快的对他说:“你不是要我陪你给季礼买礼物吗?一起吧。”
顾东黎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但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不就好了吗?
她的手在他温暖宽大的手掌中,他紧紧地握着,她也握着他的。
他们一家店一家店的去逛,顾东黎在她身后看着她,看她挑挑选选,看她偶尔回头询问他的意见。
他们是否真的回到了从前。
他们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
“我送你回去,你是回学校?”顾东黎启动了车子,淡淡的问。
“这个时间学校已经门禁了。”她看着他,也是淡淡的。
“那我送你回家。”
“家里的钥匙被你扔在学校了。”
顾东黎皱眉。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严肃的他,她转而收了笑容,平静的看着他,“今晚我不回去了。”
顾东黎眉头紧锁,声音沙哑,“叶籽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倒很轻快,点了点头,“我知道。”
顾东黎咬咬牙,“你别后悔。”
******
偌大的卧室里
她的脑袋已经一片混乱,甚至忘了他们是怎么到了这里。
她只听顾东黎说,这是第二个顾宫。
她所不知道的顾宫。
顾东黎的眸眼深沉,一边动作着,一边哑声问道:“籽言,告诉我,我是谁……告诉我,你爱我。”
“东黎,东黎……”
******
第二天,籽言醒来,只见顾东黎正支肘,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她的头还晕乎乎的,但昨晚的事却很清晰,籽言对这些事脸皮本就薄,立马从两颊红到耳垂。
她伸出光.裸白皙的手臂,盖住他灼热的双眼。
籽言恨恨道:“别看!”
顾东黎唇角微勾,握住她的手,口勿在她的手掌心。
籽言立刻抽回手。
顾东黎却有些得寸进尺,又开始不规矩了。
不过,这次籽言学聪明了。
“我很累。”
果然,顾东黎停下来,探究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才把她揽到怀里,“我已经让江卓给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籽言一听,他怎么又替她做决定。
顾东黎指了指床头,“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是你自己睡懒觉,怪得了谁?”
籽言又恼又气,红着脸狠狠的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咬着牙怒道:“还不是你!”
顾东黎又紧了紧怀里的人,“你再睡会儿,我可是要上班了,待会儿有个会。”
籽言在他怀里点点头。
顾东黎见她少见的听话,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待会儿江阿姨会过来做早饭,她叫你,你再起来。”
直到Grace不停地打电话催促,顾东黎才出门了。
等籽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苦笑,身体像散了架似的……
门外突然传进女人的声音,“太,叶小姐起了吗?”
是江阿姨!她忙应了。
门开了,江阿姨过来掖被子,想让她起来穿衣,才掀锦被,就一声讶叫。
籽言一怔,顺着江阿姨的目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顿时也热烘烘的。
全身都是那些痕迹,红的,青的,紫的,布满全身……
她忙将被子裹上,周阿姨却不放过她,絮絮叨叨的又叫了声,“少爷,他也是……他都是用咬的吗?他昨晚是不是没吃饭?”
她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