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和赵煦被关在一个帐篷里,卓溪愤愤道:“我们居然真的栽在这里了。”赵煦一声不吭,任由卓溪抱怨,“你不是说什么阵法都难不倒你么?现在怎么办?”
“古籍兵书我研习的已然透彻,这个阵法没有任何记载。你师从凌云真人,你师兄布得阵,你难道连听都没有听过就贸然进阵么?”赵煦声音冷了下来,他本就不想和他搭档,如今的境地既然不能脱身,能见乌珠见一面也是值得的。
“书里没有提过的阵法……我自然更不清楚师兄是从哪里学来的,再说我跟师兄根本不是同门,紫函真人教的是八阵卦法见长,师兄又是他唯一的徒弟,我怎么知道破他的阵法。”
赵煦听了这话更不想理他了,卓溪不住叹气。
帐门被掀开,刺目的阳光射进黑暗的帐篷里,卓溪和赵煦都眯起了眼睛,几个人影站在门口,背着光黑黑的分不清面貌,赵煦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乌珠,正端了个托盘站在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后,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那个红衣女子就是玉离的女皇柳仪风。
柳仪风一袭红衣上绣金丝飞凤,长发半披头插步摇,朱唇含笑,算不上天资角色的容貌,却带着些难以捉摸的妖娆。
乌珠低着头垂首立于柳仪风身后,等着吩咐,眼睛不时打量着卓溪和赵煦。阿巴特立于柳仪风右侧,眼睛扫过卓溪和赵煦身上冷笑了一声:“你们的盟主也太不够意思了,就这么把你们给抛弃了。我们陛下想跟他们交换,他们都不肯呢。还是我们陛下向着你们,给你们带来些吃的。还不谢恩?”
乌珠把食物放到他们身边,直直看着赵煦,赵煦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乌珠起身回到柳仪风身边去了。
“父王他……他真的要抛弃我了?”卓溪盯着阿巴特,又看了看老神在在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易昀,“师兄……看在我们师父同门的份上,你就……替我跟陛下求求情。”
“放你自然可以。”柳仪风最讨厌别人忽略她的存在,“不过……我只问你一句话。”柳仪风指着身边的乌珠道,“你还爱她么?”
乌珠的身子抖了一下,看向柳仪风,卓溪惊讶于柳仪风这一问,呆呆看着柳仪风:“你说什么?”
“你还爱她么?”柳仪风声音冷得把帐篷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你还爱她么?”
卓溪咬着牙看着乌珠,乌珠早就背叛了自己,哪里有什么情分?被阿巴特捡回去算是命大。卓溪摇着头:“不爱。”
乌珠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着头,柳仪风也没有生气,对赵煦道:“那你呢?”
赵煦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乌珠,听柳仪风这么问他笑着答道:“那是自然。”
柳仪风突然就笑了:“那不就结了。”于是示意阿巴特给他们两个松绑。
阿巴特小藏刀耍得漂亮,一刀就解开了两人身上的绳子。柳仪风道:“先把东西吃了,吃完朕便送你们回去。”
卓溪愣在那里,赵煦则活动了一下筋骨,对柳仪风拱了拱手。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卓溪不相信的问。
易昀点点头:“放你,但是不能放赵煦。”说着搭上赵煦的肩膀。
赵煦始终看着乌珠,心中复杂的很。
柳仪风叹了口气:“赵煦想留下可是还要看乌珠啊!”
乌珠一咬牙跑了出去,柳仪梦追了出去。卓溪看了赵煦一眼,难怪赵煦对自己总是阴阳怪气的原来是为了乌珠,乌珠不过是个牺牲品,与中原的王爷的交涉筹码,自己对乌珠是没有情分,只是赵煦……
“王子休息好了,就请回去吧,赵军师可就留在我们中原当军师了。麻烦回去跟你的父王说清楚,还是早点归顺的好。如果还是不同意的话,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今天这个阵法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原的目的不是与匈奴为敌,而是想跟匈奴交好。”
“陛下的话我一定带到,只是乌珠和东英还烦劳陛下和赵煦多多照顾了,我不会再来打扰天明母子了,阿巴特是个好爹爹,赵煦也会是个好丈夫,我真心希望乌珠和东英能够幸福,匈奴能早日恢复往日的和平。谢谢陛下了,还有,契丹的尼雅公主似乎和您的皇弟的事就要成了,陛下还是早点儿把嫁妆备好吧。”
“是么,尼雅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儿手段,连泉音那个倔脾气都拿得住啊。”说罢自己也笑了。
易昀拍了拍赵煦:“还不去看看乌珠?我娘子笨手笨脚的别安慰不好。”
赵煦点点头出来营帐,柳仪风方才松了口气,阿巴特揽过她的肩膀:“这下你可放心了?我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说罢点了点柳仪风的鼻尖,轻声在她耳边道,“又玩儿一箭双雕,小心把自己玩儿进去。”
“切。”柳仪风甩开他,也出去找乌珠了。
阿巴特挠了挠头,乌珠长相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喜欢她的人自然不会少,可是柳仪风模样身材脾气才学修养在众姐妹中是最不出挑的,自己偏偏就喜欢上她了,真是怪事,还有那群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如潘安一般出个门就能瓜果满车的男人,都是怎么了,都被柳仪风吃的死死的,还真是孽缘啊。
打了胜仗处理了一干杂事的柳仪风却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莫名其妙地哭醒了,阿巴特和张晓天又哄又劝地和了点儿安神汤才又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张晓天一向喜欢犯二此时口无遮拦道:“学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我记得碧情哥说你怀天明的时候情况就很糟糕,没事吧?不如早点儿回京养着,跑出来也快四个月了,身体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柳仪风揉了揉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安慰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阿巴特都要去找巫师给你跳大神了。”张晓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住的担心,“学姐……”
“碧情……我好像刚才的梦里梦到了碧情,小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碧情可能出事了。”柳仪风扶着头,“我梦到,碧情他坐在一片火红的花海里,弹着琴,还是那曲凤求凰,我安静地在他身边听着,他忽然停下,伸手折下一只花戴在我的发间对我说,不可以来找我哦,你要是来找我,我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说完花海就着起了大火,把他吞没了,他戴在我头上的花竟融成了血沿着我的脸流了下来。我……我才看清那些花居然是彼岸花。碧情肯定是出事了,怎么办?”
“学姐,匈奴的事还没有解决,你现在回去,只怕也于事无补,先把匈奴的事解决了吧,然哥跟着他的不会出什么事的。别担心了啊。”说着张晓天抱住她,“别多想了,梦都是反的。不会有事的,你是柳仪风,没有什么可以打到你,这只是个梦。”
但愿这只是个梦,柳仪风伏在张晓天的膝头,喃喃念着:“只是个梦。梦。”
吴痕终于把灿儿盼了回来,连秦修也跟着回来了:“仪风没有回来吗?”秦修看着吴痕陌生的脸问道,他知道吴痕也是仪风的人。
“没有,但是我现在要替小风去苗疆走一趟。”吴痕回答着,两个人的性子都是有些闷的,做不了多少语言交流。
“去那里做什么?”秦修问。
“一些重要的事。”吴痕答。
“你并不不打算告诉我。”
“无可奉告。”吴痕走了几步道,“小风若是问起,就说我去魔教了。”
“好。”秦修答应替他保密。
吴痕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楚月臣还活着。
慕容靖急躁地看着杜清酌:“我们这就走吗?楚月臣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不用等他么?”
杜清酌定了定神:“不用。别废话了,动身吧。”索性鱼死网破吧,柳仪风就算杀了他也变不出一个楚月臣出来了。
杜清酌咬了咬牙:“慕容靖,千万别提楚月臣的事,一切我来跟皇上说明,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明白么?”
慕容靖点点头:“好吧,凤君。”可是不陛下就能相信么?陛下若是又来苗疆亲征,苗疆王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难保皇上不会一时冲动儿使苗疆生灵涂炭啊。
“别多想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是我的责任我就该承认。”杜清酌现在才是看开了,楚月臣为了不辜负你最后布下的局,就让柳仪风来会会这个苗疆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