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大年三十,也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于家就纷纷都起来了。
孩子们都换上了自己的新衣服,一个个的笑的眉眼弯弯的。
于兵跟着于满堂起床就忙碌了起来。
李云舒打好了浆糊,于兵跟着于满堂里外来回跑着贴对子。
他们把里里外外的门口,都贴上了对子,还有福字。
就连装酸菜的缸和装水的缸,都贴上了福字。
抬头见细,出门见西,也都贴好了。
窗户上还贴了窗花,一时之间,满院子的喜庆。
贴好了这些,于满堂就跟于兵开始在院子的房门口对面,挖起了坑。
他们是要树立起一个大杆子,用来挂大红灯笼。
每年,他们都有一根大树的杆子,树立在院子篱笆对着门口的位置。
可是因为年头多了,树杆子底下有些烂了,所以今年就换了一根更高的。
忙活了一个小时,灯笼杆子树好了。
灯笼杆子上,有一个横着的梁子,上面有一根绳儿,绕过梁子上的滑轮,耷拉在下面,栓在杆子的下面。
于兵把灯笼栓上绳子,双手轮着倒着绳子,将灯笼挂了上去。
一根电线,顺着灯笼杆子,一直延伸到灯笼杆子的上头,挂在梁子上。
电线的下面,挂着一个电灯泡,延伸到灯笼里。
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只要把屋里的开关打开,外面的灯笼就会亮起来。
风,刮着灯笼悠悠荡荡的,显得格外的红火。
于满堂跟于兵两个抬头望了望挂好的灯笼,又试了试开关,看着灯笼里亮起来的灯泡,放心地回到了屋子里。
于红起来收拾好了自己,就跟着李云舒帮忙包饺子。
很快,两盖帘的饺子就包好了。
于满堂回到屋子里,就在厨房点起了灶坑,大半锅水很快就滚起了水花,开了。
李云舒跟于红一人端着一个盖帘,把上面的饺子霹雳氆氇地下到了锅里。
于小兵是最后一个起来的,他跟李云舒是睡在里间屋的。
因为大夫交代过,不能让他热着。所以,于小兵睡在炕梢,离李云舒有一段距离。
于承祖跟于满堂还有于兵睡在外间屋的南炕上,于兵是睡在炕头的,于承祖睡在炕梢。
因为除夕前夜做了好多吃的,所以这一天晚上的火炕,热的都烙挺。
所以,于兵这一夜,被子基本都没盖,跟于满堂一起,早早地就起来了。
于小红也起来的很晚,起来后,就一件一件地穿着自己的新衣服。
她把自己的头发散了开来,可是自己梳了几次都没梳好。
因为平时,每天都是于红给她梳头的,自己从来都没梳过。
可是今天她着急戴于满堂给她买的头花,所以她就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梳着头发。
最后,终于把自己的小辫子给编好了。
她美滋滋地把头花一边一个戴在发梢上,对着镜子,左一遍右一遍地照着,小脸儿上笑的眉眼弯弯,酒窝深深。
于红在厨房放下盖帘,就进了屋收拾好面板。
然后又把地桌和炕桌都收好好,开始摆放碗筷。
于兵领着于小兵拿着一卷鞭炮,于兵又拿了两个二踢脚,就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准备放鞭炮。
于小兵手里挑着一个木杆,另一头拴着一挂鞭炮。
随着屋子里饺子出锅,于兵就用手里的燃着的烟,点染了鞭炮。
院子里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地炸响了起来。
一挂鞭放完了之后,于兵又把手里的二踢脚放在地上,一一点了起来。
随着乒乓几声爆炸声,二踢脚先后飞上了天。
此时,于家镇的上空,鞭炮声,二踢脚飞上天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于小兵高兴地蹦跳着,欢呼着,庆祝着自己还能在家过年。
哥俩儿放完了鞭炮,进了屋,洗了洗手,就回到了里间屋,坐在了饭桌边。
于小兵依然坐到了炕上的小桌子边上,跟一家人吃起来除夕的第一顿饺子。
望着一家人欢喜的样子,于承祖对于满堂说:
“来,满堂,拿一瓶酒来,过年了,咱们爷儿几个得喝一杯。”
“爷爷,我去拿。”于兵一听,就站了起来说道。
“爸,早晨只有饺子,没啥菜,下午团圆饭再喝呗。”于满堂说。
“那不行,过年了,一家人都在,必须得喝一口。”于承祖说。
“那好吧,爸,少喝点,留着下午团圆饭多喝一口。”李云舒笑着劝道。
“好的,我们就喝两盅。”于承祖说。
大家一听,也就不能再说了。两盅,也差不多二两了。
于兵拿来了酒瓶,又拿了三个酒盅摆在桌上,一一倒满了酒。
“云舒,你们几个也倒点汽水,都喝点。”于承祖又说。
“爸,好的。小凤儿,你去拿几个茶杯来,咱们也喝。呵呵!”李云舒说道。
于红拿了四个茶杯,又拿来几瓶汽水,分别给茶杯倒满。
于小兵也单独在小炕桌上,拿到了一个倒满汽水的茶杯。
“来,为咱们全家团圆,干一杯!”于承祖兴高采烈地说道。
说完,他就把手里的酒干了。
“爸,您吃两个饺子,别光喝酒啊!”于满堂劝道。
“我高兴!看看我这儿孙满堂的。就是……”于承祖说着说着,没有说下去。
于满堂知道,因为于小兵回家过年,于满江一家没有过来,于承祖有点不开心。
孟玲玲担心传染,所以没有让他们一家过来。
虽然分开过了,但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于满江一家都会带着孩子过来,跟于承祖团聚,过一个团圆的大年。
这也是东北的一个风俗,只要有老人健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就要一家团圆,在一起过年过节。
“爸,今年不是特殊吗?别怪满江了,明天他们就来看你了。”于满堂又劝道。
“我没怪他,就是我们二小儿可怜,住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敢去看看他。”于承祖又心疼地看了看于小兵,说道。
“这不能怪别人,爸,您说这病,是不是传染给谁都不好?传染了给别人,您是不是也不安心?”于满堂又说。
“爸,大过年的,开心点,啥啥都顺溜儿,是吧?”于满堂又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