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会煮饺子吗?”她问,“怎么知道这速冻饺子好吃的?”
袁彻宇看着苏叶,说:“吃生的,人在很饿的时候,是不会挑的。”
苏叶低下头,嘴里感到味同嚼蜡。
她从自己碗里盛出饺子,放在他碗里。
“多吃点,”苏叶说,“以后你一定不会饿了,因为我吃的少。”
袁彻宇用指腹轻轻擦掉苏叶嘴角的油渍,说:“好,以后你吃不完的,我吃,不浪费。”
苏叶朝袁彻宇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叶嘴里嚼着饺子,脸颊鼓鼓的,说:“明天要穿厚一点。”
“嗯,我给你买的围巾正好能派得上用场。”
“我不……太丑了。“
“……”
……
M国,耶圣州。
围在长条会议桌旁的众人仍然在孜孜不倦的争论,甚至一度形成浪潮,盖过楼外的脚步声。
奥多一直坐在会议桌的沙发椅上。
他再次点燃了一根雪茄。
“喵。”
一声猫叫像是一颗砸入人声海洋的石头,不一会儿就沉入汪洋。
奥多却捕捉到了那一声轻微的猫叫,他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只黑猫,黝黑的瞳仁镶嵌在淡黄色的眼睛上。
它从年久失修的窗棂缝里钻进来,轻盈的跳下高台,蹲在墙角,看着眼前的争吵不休的众人,格外优雅的舔了舔爪子。
猫这种动物,乐于看到一个庞大的家族由盛转衰时面对绝望时的景象。
奥多朝着小黑猫伸出手。
小黑猫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于是放下爪子看向男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奥多收回手,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成了压死叱咤百年的布伦特家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所有人都还在为他们自己推卸责任的时候,奥多就已经看到了所有人的结局。
死亡……或者牢狱一生。
坏事做的多了,总是要还的。
他吹了吹烟圈,看到烟雾朝着与之前相反的方向飘过去。
“在楼上!”
几乎不用思考,他猛地从沙发椅里站起来,并拿起放在桌面的枪,对准通往二楼的楼梯。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一个装满碳酸饮料的易拉罐瞬间被击穿爆开,饮料喷涌着泡沫撒的到处都是。
“啪,啪……”有人鼓掌的声音传出来。
“好枪法……”
众人看向楼梯处,一个身穿正装的高个儿黑发男人从上面走下来,不住的鼓掌。
另外,一个蓝色眼睛犹如冰凌,手里拿着文件夹的年轻男人紧随其后,缓缓迈动脚步走下楼梯,一眨不眨的看着众人。
“柏温……他……他不是死了吗?”一个中年男人边说边看向身穿花衬衫的男人,“你?”
花衬衫立刻摆手。
“大哥,我做事从来干净,更何况这是奥多先生特意下达的人物,我……”他解释无能,最后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啊。”
罗南带着柏温走向奥多。
二人刚走到客厅,立刻从一边窜出许多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牢牢挡住二人的路。
罗南耸肩。
“奥多先生,”他说,“我们来是想谈一谈业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花衬衫啐了一口,说:“狗屁业务,分明就是来给你身后那个病秧子报仇来的。”
柏温下颌紧绷,双拳紧紧握成一团。
罗南用手背碰碰柏温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罗南说:“你身体还没好透,先别跟这些人计较,不值得。”
话音刚落,罗南修长的手指轻动,花衬衫旋即痛苦的弯下腰,两手紧紧捂着双眼。
然而于事无补,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还是两手的缝隙不断地掉落在地板上。
只在一瞬间,花衬衫觉得自己的眼球爆掉了。
“啊……啊,救我……救我……”
花衬衫疼的在地上不住打滚。
原本还在卖力推卸责任,努力捞钱的妇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两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罗南看着自己的手。
他抬眼看向痛苦的花衬衫,沉声说:“你看起来起来年轻气盛的,想必当时的施暴者里面不会少了你。”
他举起双手,说:“我这一双手上有十个手指头,只要我想,随便动哪一根手指都能让一个人立刻毙命。”
“我希望,之前那些受到指示而对我的人所施暴的人,能够自己站出来,我可以允许他自杀,否则……”
罗南笑着,半边脸埋在阴影里。
没有一个人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南刚刚甚至都没有接近花衬衫,就能够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许久,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呵,”罗南嗤笑,“曾经叱咤一方的布伦特家族,如今也变成了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饶是如此,仍旧没有人表示什么,反而纷纷望向闷声站在一边的奥多,一致用那种渴求保护的眼神望向他。
奥多看着他们,蓦然感到疲惫。
无论年纪大小,这些人却永远都像是那些呆在鸟巢里的雀儿,等着奥多给他们发号施令,等着他去帮他们处理惹出来的所有麻烦。
他从十几岁就开始接手整个布伦特家族,至今也有了半个多世纪,怎么可能不知道里洛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将这群已经没有布伦特家族精神的人放出去迎接风浪,那样只会加速布伦特家族的死亡。
所以,他最后,他放了里洛出去。
罗南蓦然叹出一口气,喃喃道:“唉,我还以为……”
就在他手指轻动的刹那,一发子弹朝罗南径直冲来。
是奥多扣动的扳机。
罗南唇角勾起,手指微微一动,原本站在他们面前的黑衣人忽然不受控制的贴到他和柏温身旁,将子弹给他们挡了个严严实实。
子弹冲破皮肉,发出闷响。
“这……这不可能!”
奥多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奥多先生,”罗南说,“我不想让双方都弄得这么难堪,我只是想跟您谈谈合作。”
“但在我们合作之前,我还希望你能够拿出应有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