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斯拎着酒瓶走到甲板上，海风吹起他西装外的风衣，同时也听到了海风中女人含糊不清的话语。
要说也是很巧，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海风，他竟然听懂了女人的话。
他兀自坐在女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说：“你的中文……很难听。”
女人白了索尔斯一眼，瘪瘪嘴，道：“是啊，所以他才不喜欢我。”
她凄然一笑，说：“如果他喜欢我，恐怕早就教会我说中文了。”
“是吗？”他拿过小圆桌下的玻璃杯，倒了棕色的威士忌进去，“照你这说法，世界上的老师都是喜欢学生的喽？”
黛莉歪头，眯着眼睛凑近，在昏暗中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我看到过你，”她问，“你是谁？为什么能坐到他身边？”
男人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说：“普通朋友。”
夜色浓厚，衬得游艇中的狂欢愈发浓烈。
空气中白葡萄酒带有涩味的后调和迷迭香的味道让人神魂颠倒……
……
国内，C市。
每个人在看到年彬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十分熟络的笑容，但是到了伸手在他臂弯里搭着的女人那里，笑容却骤然凝固。
一位妆容精致，肩旁上披着狐领围巾的贵夫人拉着年彬的胳膊，款款道。
“呦，彬彬啊，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哦，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阿姨还想要给你介绍我的侄女来着，她家的公司是搞快递的泪，就是……就是叫什么物流公司的……”
整个过程中，贵夫人也就是开头的时候提了年羽一句，然后无论是介绍相亲还是奚落年羽，都完全没有把年羽放在正眼里——毕竟此时名不见经传的年羽，跟那些随时随地陪着各种大佬出席宴会的社会性小情人也没什么区别。
“芳姨，”年彬终于开口，说，“我身边的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妹妹，年羽。”
“呦！”贵夫人捂着嘴，满脸惊讶，然后指着年羽结巴着说，“这这这，就是前一段时间大闹达光控股宴会，还自曝是老年女儿的年羽！”
年羽眼神瞟到一边，吸吸鼻子，撇了撇嘴，暗想：“原来有钱人说话，嗓门也不小啊……”
贵夫人这一嗓子，直接把四周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纷纷低头私语。
紧接着，一群人朝此处涌上来，各种彩虹屁吹捧年羽。
“诶呦，这小模样，不愧是兄妹俩，真的是很像的嘞……”
年羽表面笑嘻嘻，心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谁跟这个丑批长得像……
接下来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循环，只是年彬时不时会拽一拽年羽礼服裙子腰间的羽毛，示意她不要暴走——达光控股还需要脸。
其实，年彬带年羽走进这个宴会别墅前，就已经跟年羽约法三章——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亲妹妹……老子还得等你嫁出去之后才能娶媳妇啊！
年羽全程微笑脸，一言不发，所有的场面都交给了年彬应付。
别墅二楼。
西装革履的程浩站在书房前，手里握着一杯冒有热气的红茶，看向楼下的一幕，情不自禁笑起来。
坐在书桌后面的程家林放下手里的ipad，摘下眼睛，望向一脸姨母笑容的自己儿子。
“阿浩，”他喊，“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程浩转身走到书桌边，坐到父亲旁边的中式木椅上。
程家林拿起桌上的金边眼镜，轻敲着书桌，说：“当初让你跟林氏国际银行的长女一起出国留学，为什么最后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她想留在那里，”程浩耸耸肩，说，“而我想回来，就这么简单。”
“理念不同。”
程家林沉默良久，说：“你也是长大了啊，那你也应该知道当初我和你的母亲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让你去留学。”
“我知道，”程浩说，“德欧顿王妃尚能为了王室彼得王子不惜举全家之力供得欧顿上贵族学校，甚至不惜留级。”
“而我，和她如出一辙，也算是个工具人。”
程家林沉声说：“你和得欧顿王妃不同，你离开了那里，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因为我不喜欢。”程浩的眼神变得清冷，握着玻璃茶杯的每个指关节都在被攥的发白，“我出国，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学会了如何挣脱每个人能够带给我的束缚。”
程家林脸上的褶皱更甚，但仍旧一言不发。
“当然，”他说，“您也不必担心自己的投资会打水漂，最后到日子的时候，我仍旧会给你一个最好的问卷，以确保您在家族仍旧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老人抬起眼皮，历经变故的眸子盯着程浩，问：“你……要怎么做？”
程浩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
“你说的没错，每个时代里都有一代人是中流砥柱，现在这群人大概已经席卷而来了。”
他用指尖敲了敲玻璃杯，发出无比清脆的叮当声，同时，棕红色的水面微微荡漾起波纹。
整个杯子的下三分之二都是清透的茶水，而剩下的三分之一被蒸腾而出的热气覆盖着，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楚。
程浩喃喃道：
“希望……我没把这群人看错。”
楼下，年羽挽着年彬对着一路围过来的人报之以微笑和寒喧，直至走到一扇落地窗边，二人落座。
年彬拿起桌子上的水递给年羽，问：“怎么样，都认清楚了了吗？”
“嗯。”年羽点头。
“好，那现在指给我看。”
年羽跷着二郎腿，股股咚咚喝了半杯水，然后顺着年彬的视线望过去。
“那个穿着紫色礼服搭围巾的女人是谁？”他问。
“宋攀，温商，是做化妆日产的，旗下大牌产品不多，但中层公司不少，有一定的发展潜力。”
年彬满意的点头，这个人只是刚刚路过时他跟年羽提过一句，倒是没想到她都记下来了。
“那个，”他扬扬下吧，“海军蓝色配深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他是谁？”
“洛许安，”年羽回答，“德众汽车的Z国代表经销，但是实质负责亚太地区的总体汽车营销，近些年来实力还在发展中，但因为他们搞一些其它分支，有一定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