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不用白费力气”冷暮寒继续为她输送内力
“你再不住手,我就咬舌自尽”
“别,我住手”恒玥用手摸了摸腰间自己平日里挂青玉的地方,脸上不见喜也不见悲,
“为什么不答应你的师父,我的人头不是早就许给你了吗?”
“不一样,不一样”恒玥摇摇头“这世间还有比我更可怜更可笑的人吗?”
“有”
她长长的看了冷暮寒一眼依旧是不喜不悲“我师父当年是中原武林公认的花魁,为什么你爹没有娶她?”冷暮寒不解其意
“我师父不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她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还有什么能让她对你这么仇恨?”
冷暮寒点头道“我爹与我娘的事我是从五月仙佬那听来的,这些我都当故事讲给你听了,至于为什么我爹没有娶中原武林的花魁,这个……。你不也不是中原武林的花魁吗?人的感情我不算懂,也说不清楚”
恒玥摇摇头“可我见过你母亲的画像,目似流波。腮如莲瓣,还有她的笑容让人觉得无比亲近,我若是男人也会娶她……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单单要让我做她复仇的棋子,要把我逐出师门”她的指甲深深掐到肉里。
“因为我”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现在江湖之上风起云涌,黑白颠倒正是用人之际,仙佬为何偏在此时离开?”丘公笑道
“自古以来江湖就是个恩怨不断的地方,还好我五月神教远在天山之上避开了许多恩仇,这次下山本是为龙城镖局贺喜,现在张姑娘已与李少侠喜结良缘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也知五月神教久居天山仙风道骨不愿过问江湖之事,不过盟主之事牵扯到映雪姑娘,丘某斗胆还请仙佬多留几日,以便事情早日大白于天下”
“这,……我也愿还盟主一个清白,只是……”
“丘大侠事情的始末我已在众人面前说的很清楚了,信与不信随你们好了,我与师父只想早日回到天山,再也不来过问中原武林之事,忘了这里的一切”映雪道。
丘公笑明白急于离开的是映雪,但五月仙佬爱徒心切绝不会让映雪一人上路,只得摇头苦笑“好,既然如此我强留无意,丘某祝仙佬一路顺风”
“丘大侠,人说塞上渔翁丘公笑是乐天逍遥一闲人,神鬼俱无着,今日怎么眉头紧皱,丝毫不见往日风采”飞雪道
“飞雪,不许胡说”五月仙佬怒目道“小孩子你懂什么”
“哈哈……”丘公笑苦笑“她说的一点没错,连日来我寝食难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不找个知道如何是好的出来为大家拨云见日快刀斩乱麻呢?”
“你这小丫头倒是一副伶牙利嘴,不知你说的那知道如何是好的是何许人也?”
“不是旁人,正是德高望重,江湖之上人人敬畏的空龙谷谷主庞风”飞雪脱口而出
“他!哈哈哈哈……”丘公笑理理胡须又点头又摇头,飞雪的这一番话原为银锭儿所教,她见丘公笑大笑不禁偷眼银锭儿,而丘公笑却没有看她
“丘大侠飞雪虽是小孩子,她的话我看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今之计我看只有庞老谷主能出来主持大局了”五月仙佬道
“难道仙佬也是这么想的?我想武林之中有如此想法的已不在少数,兴许已经有人去请他出山了”
丘公笑收敛笑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五月神教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三位可曾打听到盟主他们的去处”李啸木在街上巧遇四处探寻冷暮寒下落的追云三人
“我们师兄弟三日之内将这里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可连藏剑山庄的人影都看不到”追云道
“看来,盟主是真的生气了,他若不是故意躲我们,我们不可能找不到他”
“怎么,你也在找盟主?”逐月道
“家师早已命我与众师兄弟留意盟主他们的去向,可是几日来同样一无所获”
“哎,你们看是黑龙教的人”几人顺着奔兔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名黑龙教的弟子“黑龙教心性恶毒,他们认定盟主是杀害芥牙子的凶手,袁小白是杀害他弟子的凶手。这一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现在找不到盟主,我们不如先跟上他,找出黑龙教的毒穴”逐月道
“我看行”追云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李啸木道。
四人远远的跟着黑龙教那名弟子,渐渐进了人迹稀疏的弄巷一路上未被发现。突然一人从弄巷闪出阻在黑龙教那名弟子面前。黑龙教弟子未及反应已被擒住,被飞快提到一处废弃的院落。追云几人互视一眼马上跟上,黑龙教弟子被解开穴道“你是谁,可知我师父是黑龙教教主散宜青”
“哈哈哈……”那人大笑扯下蒙面道“让你看看我是谁”
“袁小白”奔兔低声道。
四人远远躲在院落的耳门之后,只能看见袁小白却听不清他讲的话。
“你要做什么?”黑龙教弟子惊道
“你是散宜青的哪个弟子?”
“我是六弟子邵利启”
“邵利启我问你,那日在酒楼之上寻衅闹事的是不是也有你?”
“那不关我的事,都是三师兄杜远伯指使的”
“既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讲实话,我便留你一条生路”
邵利启擦擦头上的汗道“你要问什么,问就是”
“你们黑龙教诬陷我杀人,可你那同门并非我所杀,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也不知,少侠还是去问三兄吧”邵利启退后两步想逃,哪知他还未动袁小白的长剑已与他的咽喉相差毫厘,剑芒闪动,他一动便会丢了性命
“没想到这袁小白也是剑中高手,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李啸木道
“藏剑山莊不仅藏有天下名剑,而且藏有天下间最会使剑的能人,这袁小白虽是一护院却也得前辈高人指点,本事当然了得”逐月道
“要胡说还是要命?”
“都是三师兄指使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去问三师兄吧”
“我就问你,你那五师兄是怎么死的?说!”
邵利启被吓得面无血色“好,我告诉你,那日你走之后三师兄就一直埋怨我们几个,说没有将宝剑抢到手,平日里我们师兄弟几个就长受三师兄欺辱都习以为常了没有跟他计较,谁知三师兄借着酒劲吵个没完没了,回到客栈更是变本加厉。五师兄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便大打出手,我们几个都挡不住,五师兄忍无可忍叫他收敛一些有点师兄的样子,谁知是火上浇油,他拔出剑来说谁的本事大就应该听谁的,你不听话我就斩断你一只手让你长点记性,不由分说就朝五师兄劈过去,五师兄也拔出剑抵挡,可他毕竟不是三师兄的对手,被三师兄一剑刺中小腹丢了性命”邵利启眼神黯然
“看来你与你那五师兄关系很不错,杜远伯杀你五师兄时你怎怎么不拦着”
“原来也发生过这种事,都是被他打一顿忍气吞声就算了,谁知道这次他真将五师兄给杀了,我们谁都未料到”
袁小白点点头“杀人后他威胁你们要你们不能透漏半点风声出去?”
“对,他见你们当时是三个人,手上又有宝剑就一口咬定是铸剑门的人杀了人”
“原来是这样,邵利启我要你当着天下武林的面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还我清白”
“使不得,少侠放过我吧”邵利启摆手后退道
“如今我背负杀害你师兄的罪名,只有你可以为我澄清,只有你站出来指证江湖中人才可以信任”
“可是,我若助你我师兄跟师父都不会饶过我。就算我将这件事澄清,但以我师父的秉性他绝不会承认错怪了你,他会想方设法让我反咬你一口,到最后我落得个生不如死的地步”
“你不用怕,只要你肯帮我,散宜青,杜远伯要伤你我可以救你。以后你就不用再呆在什么黑虫教,去我们藏剑山莊跟着我,堂堂正正的做人”袁小白活泼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的自信
“可是如果你不帮我,今天我就要你做这剑下鬼魂”含苍剑被袁小白挽出五个剑花,他装作一副凶狠的样子。
“哈哈哈,黄口小儿你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们藏剑山莊真要称霸武林,横行江湖!”院内一排房子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空龙谷连同黑龙教的人一同冲了出来
“你们也出来吧,不必躲在那”庞风对着角门喊
“庞老谷主,幸会,幸会……”李啸木,追云四人从角门走了出来
“刚才袁小白的话你们可听见?”
“老谷主,我们躲的远了点,至于他们说什么,并未听到”李啸木道
“没有听到,这袁小白太不知好歹。先杀黑龙教一名弟子,又在这里威逼邵利启,让他向武林中人证明,人并非他所杀,而是黑龙教同门相残,袁小白此番仗势欺人着实令人气愤”庞风怒道
“庞老谷主刚才我与邵利启讲的话你好像躲在门后全听真切了?”袁小白道
“一字未差”
“哦,那我就明白了,要在原来我袁小白还对你们空龙谷,对你庞风有几分认同,现在看来你们的的确确是一群小人”
“你放肆!”庞剪影喝道
“庞少谷主别拿着你那两根烂指头在我眼前乱晃,忘了你的残指是被谁所切?哈哈哈……”
袁小白一提庞剪影断指之事,追云几人都向他手指望去,果见是只阴森森的假手
“袁小白死到临头你还在这胡说八道,你杀我门下弟子,现在又来威逼邵利启,我饶你不得!”散宜青道
“你那弟子明明是被杜远伯所害,与我毫无干系,刚才你们都已听到却在这里反咬一口,仗着人多势众颠倒黑白真是好不要脸!”袁小白骂道,
空龙谷与黑龙教二三十个高手到阵来围攻袁小白的确是以众欺寡,庞风受辱脸色窘红十分难看
“你们藏剑山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对付你们就要人多势众,不让一个漏网”庞风道
“哈哈哈……说你不要脸还真不要脸。庞风别看你一把年纪威风凛凛,我袁小白不怕你,既要取我性命又费什么口舌,来吧!”含苍剑剑锋直指庞风
“好,老夫现在就拿了你性命!”
“慢着!”追云几人同声大喝
“老谷主此事未免有些唐突,你要杀袁小白,不知他哪里触犯了你?”李啸木道
“老谷主刚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难道你是聋子?”散宜青骂道
“我们四人谁也不聋,不过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如果要杀了袁小白,藏剑山莊冷盟主岂会善罢甘休”
庞剪影打断逐月“你少拿冷暮寒来吓唬我们空龙谷,现如今他冷暮寒已是名副其实的魔鬼,这盟主谁还会让他做下去?”
“自始至终都是你们在说袁小白杀人,拿不出证据来我们谁也不信!”奔兔道
“庞谷主德高望重,他说的话你们也不相信?”
“我们……”
“追云大哥”袁小白止住追云“袁小白多谢四位能为我讲话,不过今日他们是定要取我性命的”
“袁少侠我们不相信那些是你所为,他们若真要动手,我们四个与你并肩作战”追云道
“对,我们相信大哥的为人,自然也相信你”逐月道
“少莊主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袁小白死也瞑目了”他将含苍擎到身后又对庞风道“庞老谷主您在江湖上行走四十余年,对各中事情了解的很。不过我爷爷袁领章八十有余,他懂的比你多,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古就是邪不胜正,这一局不管你怎么走都是必败无疑”
“神经病”散宜青道
“你这条虫听不懂没关系,别怪我没提醒你,兔死狗烹,你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又转身对追云四人道“四位,今日我要与庞风一决高下,劳烦四位告诉少莊主一声,就说我袁小白没有丢藏剑山莊的脸,来世我们还做兄弟。现在就让我见识一下威震武林的庞风的厉害,我们单打独斗生死全由天定,请四位不要插手”
“使不得!”追云几人连忙解劝
“请让我为藏剑山莊做最后一件事”袁小白扶剑单膝跪地,追云几人不好再说什么
“好,有胆识,这江湖之上敢与我庞风单打独斗的没有几个,老夫就成全了你”
“哼!少在那里倚老卖老,还不赶快动手”袁小白展开了第一势日出含苍,招式刚劲洒脱青春洋溢。
“我原以为三叠桥是一座石桥,没想到竟是一处日晒雨淋形成的地形”山风呼啸,连接两处断崖的铁链在风中铛铛作响。盛夏之中,山中四处郁郁葱葱,薄雾萦绕,姮玥将貂裘脱了下来“我喜欢被风吹着要飞起来的感觉”她乌油的青丝与薄薄的绿衫已在风中舞动起来,恰似一缕撩人的绿色云雾,冷暮寒身背长剑双目既含愁又含笑。
突然姮玥凌风飞起,云燕一般飞到悬崖另一侧拾起断开的铁链飞了回来,冷暮寒赶紧接过铁链将它们接好“万丈悬崖多危险,别再过去了”冷暮寒道
“哈哈哈,好俊俏的轻功,这云里的燕子也不一定有你这般轻巧的身姿”骆巴拍手赶上三叠桥,身后分别是布凡依雷与巴布尔依诺
“骆前辈一个关外人士竟知道这么一个比武的好去处。冷某好不容易总算找到”
“哈哈哈,这是我两个徒侄找的,嗯,不错,不错”他环顾四周。
庞风纵横江湖四十余年鲜遇敌手,袁小白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含苍剑是袁家的祖传宝剑,袁小白的含苍剑法更是由袁伯亲自教导,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武功
“好小子,与我斗过四十余招还能撑住,看这一剑你能不能招架的住”四十余剑还未能取胜的庞风显是丢了面子,他欲以一剑结束袁小白的性命,追云四人皆为袁小白捏把汗。果然庞风反身一剑正中袁小白小腹,长剑将袁小白身子洞穿。
“袁少侠!”四人齐呼欲上前营救“不要过来,过来就是看不起我袁小白”血从他口里流出滴到他白色长衫上,袁小白手持含苍稍微定定神“啊!”大喝一声将身体从庞风剑上拔出,鲜血溅出三丈有余。
“庞风你能打赢我不算什么......”
“袁少侠”追云四人痛惜不已
“告诉冬郎哥,落雁坡之事是我说出去的,小白对不起他。不过我们是兄弟这......这不算什么”他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却不让人搀扶“日出含苍,竟断送在我的手里”袁小白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支撑自己身体的含苍剑“少莊主,报仇!!!”袁小白倒在地上,两只灵动的大眼睛还睁着,只是脸上少了活泼的笑容。
可以看出骆巴是非常贪念凭朔,他与冷暮寒比武每每两处兵刃交锋,他的两只眼睛总是紧盯凭朔,骆巴的一只圆刀被冷暮寒挡了回去“你的武功是谁所传,为何与你家祖上的套路大不相同?”不过三十招骆巴已是苦于招架“凭朔宝剑自有一套剑法,我用凭朔当然要用它的剑法”。
骆巴苦练五十余年但内力上还是远不如冷暮寒,他涨红脸抵挡冷暮寒压过来的强劲内力
“少夫人是青剑云轩的弟子?”巴布尔依诺极力想与姮玥攀谈,他却不知姮玥的青玉已被金玲珑取回,姮玥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人。姮玥心头一紧装作没有听见。
“青剑云轩与藏剑山莊同在仙潼,少夫人与冷暮寒当是经常见面,不知你们两人是?”
姮玥狠狠瞪了他一眼站到另一处,巴布尔依诺不敢再说什么。
“她是艳压群芳不过我看她心里只有那冷暮寒,你就别枉费心机了”布凡依雷道
“我就不相信这么一个美人会对冷暮寒死心塌地,她慕的也许是他的声望和地位”
布凡依雷点点头“这么说来你还有希望”
“怎么了?”
“空龙谷庞风的阴谋天衣无缝,用不了多久冷暮寒就会身败名裂,天阙姮玥何去何从不得而知”巴布尔依诺听完又偷看一眼姮玥微笑点点头。
“我半生以来专为研习你家剑法,绞尽脑汁想出破解的门道,你却用上了什么凭朔剑法,岂不是存心让我半生心血枉费?”骆巴毕竟年事已高,体力不支手无双刀大汗淋漓。
“这天下事本就没有什么定数,只怪你太过偏执忘记了父与子,子与孙总是要变的”凭朔悠远的绿光与四周山林映作一片,林木沙沙作响仿佛剑气已弥漫其中。
“我不信你的本事会超过你爹!”两把圆刀在骆巴手中翻舞不止像两只附着旋风的轮子,骆巴不顾性命每一招都欲与冷暮寒同归于尽,冷暮寒只听得耳际刀风呼啸“近身搏斗,长剑无利,短刃反而利索”冷暮寒心道,他腾空飞起,凭朔晃动,剑锋抵到骆巴双手手腕,骆巴惊出满头大汗,无奈将双刀脱手,刹那间已成败局“前辈承让了”。
凭朔已背到身后,冷暮寒重又把两把圆刀与骆巴奉上,骆巴接过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承什么让,我没有让你,我输了,我门中弟子再不会踏足中原武林,不过我师弟们的弟子我说了不算”
“哈哈哈......骆前辈果然一言九鼎,不愧为武林前辈”冷暮寒笑道
“什么前辈,我既斗不过你,也没什么颜面在这里称前辈。这骆铃双刀跟随我五十余年”骆巴端详手中两柄圆刀“本想用他抢夺你家凭朔,如今看来它也是手下败将”
“前辈”
“师伯”骆巴挥臂做出丢刀的姿势“把他丢了自己又觉得可惜,冷暮寒你我相识一场,蒙你不视我为关外蛮人还以前辈相称,这两把圆刀留给你做个纪念如何?”
“这?”
“怎么不想要?”
“不,前辈将骆铃双刀送给我,你以后要退出江湖?”
“师伯,你不会真如他所说吧?”布凡依雷道道,
骆巴点点头“我老了,这个武林应该交给你们年轻人,像那日在游船上见到的小娃娃说的,我要回去和孙子一起牧马放羊了,哈哈哈......”骆巴将双刀推与冷暮寒大笑而去,他爽朗的笑声在群山四壁间回荡。
“师伯,可你没有孙儿呀!”布凡依雷追了上去,巴布尔依诺向冷暮寒二人拱手道别也追了上去。
姮玥将两把刀的刀背对了起来“这样去掉刀柄,恰似一轮满月”。
追云替袁小白闭上双眼,逐月将含苍剑还如鞘中,没了主人的剑握在手心里特别凉,逐月不禁打个寒战。
“现在还不知盟主的去处,为今之计只有将袁小白的尸体带回龙城镖局”李啸木道,
四人一起缓缓而行,面如沉水,心事重重。
冷暮寒低头看自己的左手,它在偶然间抖动“怎么了?”姮玥问
“有事情,藏剑山莊的人有人丧命,我们赶快回去,驾!”冷暮寒拍马向住处飞奔而去。
“我庞风也是六十有余的人,江湖中事我本不欲再管,不过看近来多人丧命,恐如若我再不闻不问会有更多英雄豪杰丧命”龙城镖局一片缟素,大厅棺椁之内存放着范稀持的尸体,庞风面色凝重。
“这番话一月之前我就应该大白于天下,可惜我老糊涂了,竟然想让恶魔自己悔改,现如今看他变本加厉,我若再袖手旁观就对不起天下英雄好汉对自己的敬重”
“你别兜圈子了,我都快睡着了有什么话快说”铁秋柏打个哈欠道
“众位是否还记得到龙城镖局之日我曾说过有两位客人欲引荐大家?”
“莫非这两位我们众位也曾认识的客人今日也来了?”丘公笑道
“正是”庞风侧身而立,双击两掌,众人只见一位女子手推木椅,木椅上坐着一位相貌清癯的男子,木椅被推入堂内,在坐二十几名各派年老人士无不惊异,铁秋柏更是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他偷看众人表情,众人表情出奇的一致,那两人并未说话,只与庞风拱了拱手退到空龙谷的一侧。
“诸位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
“不是似曾相识是非常熟悉!”钱穆雀道
“敢问这位姑娘你与梨花寨寨主程妖儿是什么关系?”所有人中只有钱穆雀最为激动,两只眼睛爆满血丝,花醉仙所扮的程妖儿对庞风的交待已是了如指掌,她冲钱慕雀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是,就是这拒人于千里的微笑”钱慕雀难以自控想要走上前去被丘公笑一把抓住!”
丘公笑低声道“庞谷主这两位怎么与当年梨花寨寨主,月珠岛岛主长得如同再生一般,”
“太好了我原以为一晃二十余年,大家已经忘记了故人模样,现在看来我们还都记得”庞风道
“当年程妖儿与曹雨墨年少有为,而且是江湖上一对有名的侠侣,程妖儿不避世人眼光,毅然与下肢伤残的曹雨墨定下婚约在江湖上也是一桩美谈,那时我们也都是年轻人,其中不乏有对程妖儿的追求者”周云娇故意笑望钱慕雀道
“众人皆知,差不多二十八年前,梨花寨与月珠岛一夜之间被毁,其中人物都已被焚为焦土,程妖儿与曹雨墨也丧生其中,庞谷主的这两位朋友不知是从何处请来的?”
轮椅上的布凡依雷已对曹雨墨的动作模仿的惟妙惟肖,他自己运着轮椅到了大堂中央“周大侠久违了,我与程妖儿并非是庞谷主请到的,而是数月前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躲到空龙谷的。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曹雨墨,她!就是当年**武林的程妖儿”布凡依雷将手中的折扇一折一折展开,花醉仙走到他跟前撸起一小块左袖,扇子上有幅精致的夏荷图,图上硕大的荷叶底下隐着一只晶莹的冰蟾蜍,这是月珠岛的镇岛之宝白玉冰蟾,而程妖儿的右手腕上则刺着一只红狐,红狐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程妖儿当年以美艳著称,她的凤眼樱唇不知迷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她是一个热辣精怪的女子便索性在自己的手腕上刺一只红狐,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师父?”段一松轻声向铁秋柏问道“是真的,那把折扇是真的,那只红狐也和当年程妖儿手臂上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么许多年过去,故人的印象我都模糊了”
“这么说这世上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段大侠,铁前辈年事已高。可你我毕竟是同辈中人,当年初入江湖也没少碰面交手,怎么你也不敢相认了?”布凡依雷道
“这……你们既未在那场浩劫中丧生,为何迟迟没有露面,而今日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段一松实在难以理解”
“哈哈哈……”布凡依雷大笑“恐怕这也是众位英雄的疑问,现在我就把我与程妖儿二十八年来的遭遇讲给你们听”他顿了顿,手推轮椅背向众人。
“二十八年前那是噩梦般的一夜,我们终生难忘,万幸程妖儿与我在命悬一线之际被空龙谷的庞风谷主以金蝉脱壳之计所救,凶手以为我们已化为灰烬,而我们却幸免于难。当时死里逃生的我们本欲与恶魔同归于尽,让天下之人认清他的真面目,无奈二十八年前的江湖之上他就是正义与英雄的化身,武林中人无不为他马首是瞻,就算我们出来争辩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而庞谷主也奉劝说,他陷害月珠岛与梨花寨就是为了夺取宝物,宝物既得就不会再为害江湖,我们贸然出手不但得不到公道反而还会赔上性命”布凡依雷仰天长叹。
花醉仙接着道“于是我们辞别空龙谷隐姓埋名远走西北,希望从此能过上平淡平凡的生活”布凡依雷取过花醉仙的手。
“就在两年前我们的行踪又被魔王发现,他怕事情败露,对我们赶尽杀绝,无奈我们只好避到了空龙谷”
“可我暗中委托保护曹岛主与程寨主的拐脚佛陀西门召,独手罗汉吴眄悠也双双惨死在他手上”庞风道“发现他秘密的人无一幸免,程青欢程大侠也是因此而死。另外那魔头还在练一邪门武功,杀人成性,嗜血如命”说到此处,庞风双眼怒视,面色沉重。
“诸位,二十八年前的那个魔头在做尽坏事之后不久便死掉了,而现在这个魔头竟比他更甚”花醉仙咬咬切齿,堂内众人各个面色苍白,只盼能有一人能说出那魔头的名字。
“信不信由你们,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正午藏剑山莊的袁小白半道劫持黑龙教的邵利启,以邵利启性命相要让他证明杀人者是邵利启同门三师兄杜远伯,恰被我等遇到他出言不逊飞扬跋扈,已被我手刃”庞风道
“什么!”丘公笑跨出一步惊道
“事已至此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丘大侠我奉劝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程大侠的临终遗言,映雪,孙立安的亲眼目睹,西关窟鬼笑面螳螂的信,这些铁证如山”。
这时大门被咣当推开,追云四人怀抱袁小白的尸体回到龙城镖局,段一松,铁秋柏赶紧迎了上去“怎么回事,袁少侠他?”
“师父,袁小白已经死了”奔兔哭道
“站住!”散宜青挡在追云身前“他杀我弟子,死有余辜,我不准你将他的尸体带到里边”
“散教主这是龙城镖局的地界,你说了恐怕不算”逐月道
“张镖头,你说说看”散宜青怒道
“这……”这要在平日张铁狮对藏剑山莊的人是亲切备至,然而此刻他却权衡不决“冤有头,债有主散教主你也不用为难张镖头,就让他们将袁小白的尸体暂放院内如何?”庞风道
“不用了!”只听一声断喝,冷暮寒与恒玥下马抢到追云面前“大哥”
“来,把他给我”,暮寒将袁小白尸体轻轻接了过去“冷暮寒这有两位你家的世代故人,不想见上一见?”庞风放大嗓门道,
冷暮寒侧身冲庞风轻蔑一笑“不用,熟的很”
“那你是承认你与你父亲所做的事了?”散宜青道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恒玥带上含苍我们走”
“你手上沾满了武林中人的鲜血,今日还走得了吗?”白云鹰拔剑冲到院内,恒玥转身含苍出鞘,寒光似冰,刃映夕阳。“我们的手上还未沾你的血,白堂主”白云鹰被恒玥冷酷的双目镇在那里,半响未能哼声,而马蹄声已远。
“袁少侠让我们告诉你,落雁坡的事是他出卖了你”追云道。
追云,逐月,奔兔三人尾随冷暮寒到了游船,此刻袁小白自己躺在棺椁之内,三人围坐在为袁小白添纸烧钱的冷暮寒身旁。
“他还说来世还做兄弟”奔兔道
“为他报仇”逐月道,众人始终未见冷暮寒的眼泪,因为他戴着假面,眼泪流在假面之下
“这小子从小到大也不知向榆伯他们出卖过我多少次,常害我受罚,落雁坡算什么,来世还做兄弟,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哥,你的麻烦越来越大了,你有事情瞒着我们,既然是兄弟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我们帮你”逐月道
“你们这样帮我,不怕他们与你们为敌惹上一身麻烦?”
“怕,我们又怎么会跟来?大哥我们相信你”追云道
“别信我,我是个不祥的人,不值得你们信,会连累你们的,到时候我会内疚”
“你们先回吧,今日之事江湖中人已对我们有了敌意,事情到底发展成怎样还要靠你们打听,况且段大侠与铁前辈尚在龙城镖局。至于他心中的秘密,他不愿说出来自有他的理由”恒玥手捧一竹篮走出来,篮内堆放着纸钱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我们先回龙城镖局,大哥,少夫人保重”四人出了游船。
恒玥见冷暮寒添纸钱的手在不住颤抖,他心中竟猛然想起鬼门黑煞的死,瞬间对悲痛不已的人充满了仇恨“你也有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冷暮寒抬起头,眼前的恒玥脸上泛着仇恨十分陌生,
“是的,我也有痛不欲生的时候,我……我也是人”
“可我知道你不是!”恒玥拔出袁小白身侧的含苍剑,一剑掀翻地上燃着的火盆,纸烟飘散,连同未燃尽的火星充满整个船舱“这把剑与你很配,回藏剑山莊之后我请袁伯把它送给你,如果你不现在就杀了我的话”。
冷暮寒竟从姮玥手中拿过剑“白羽,青光,日出,含苍,藏剑山莊每一位护院,每一脉都配有一柄绝世好剑”
“白羽,青光,日出,含苍。还少一把”
“榆伯家的那把剑传说已在百年前成了残剑,现在埋在藏剑山莊后山的剑冢里,它叫鱼翎”
“鱼翎?”姮玥重复道
“姮玥”冷暮寒欲言又止“如果你没有中血骷骷爪的毒,我一定会把你送的远远的,不要你因为我受牵累而身败名裂走投无路,可是……”
“可是,我偏偏又没有几天活头了,你猜的很对,既然冥冥之中就是这样安排,我不会选择平平静静的躲在一个地方死去,同归于尽也不过如此”姮玥重又燃着火盆,纸帛在火光中旋到天上。
“你不打算杀我了?”
“那要等到比你更该死的人都死光以后,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冷暮寒点点头“对,不知道你这是怜悯还是利用……小白从小与我朝夕相处,现在想如若真变成魔鬼又怎么样,残我藏剑山莊的人我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