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酒壶的酒和茶壶里的水也缓缓减少,醉意却开始上升到空蝉的头上。
真远轻轻流转,浑身的酒气可以很轻松的被逼到百窍,再逼出体外。
空蝉不愿意做,他很喜欢醉醺醺的感觉。
有时候,醉人说上一些醉话,也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毕竟醉了嘛,没有一点逻辑可言的。
“师弟,你就这样带着唐柔姑娘万里迢迢的从云州赶到京州?”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余人,说道:“你真的就不怕夏师妹生气?”
余人苦笑一声,喝了口清茶,“怕,怎么会不怕!”
“既然怕,为何还要这样做?”
“我如果将她抛下,她很可能活不过明天。”余人神情认真的说道:“从云州到京州的一路上,有十几拨人都前来抓她。那些人像疯狗一样紧追不舍,非要死了人才肯放弃。”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若真就这样任她被人抓走,当初又何必救她呢!”
空蝉神色肃然,举起酒杯,“余师弟仁义,和尚敬你一杯!”
余人举起茶杯,说道:“师兄客气了,我辈修行人不就是该如此嘛!相信换成师兄你也会这样做的。”
空蝉饮尽杯中酒,摇了摇头,“不一定!所以,和尚我才会敬你!”
余人放下茶杯,淡淡一笑,自是不相信他的话。
出家人慈悲为怀,讲究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师兄,你们准备何时入京都?”
空蝉说道:“要等玄明师叔的安排,想来应该跟以往差不多,在夏王举行寿宴前的三天过去。”
余人问道:“在寿宴上见得到夏王吗?”
夏王是夏晚晴的父亲,他自然要想办法提前了解下。
空蝉哈哈一笑,“夏王可是寿宴的寿星,肯定要露面的,而且还会和众人举杯共饮,一直到寿宴结束才会离去。”
“对了,寿宴上还会有比武助兴,师弟到时候可要去露两手?”
余人轻笑一声,说道:“我这点微末之技,就不上去献丑了。”
“师弟这话说得可是让和尚我无地自容啊!”
空蝉倒酒喝酒,闷了一口,“能够挡得住神游境的飞剑,你这要还是微末之技,其他人岂不是更不行了。”
余人笑而不语,转而问道:“这一次夏王寿诞,都有谁会来?”
“应该和以前差不多。都是门中长老带着一些弟子过来,像云天衣、宫平、吴天、张太岳等人。”
空蝉叹息一声,“我们以前都是由慧明跟着出来,现在也只能让我出面了。你们清虚门这次不知道会让谁出面。”
余人闻言,心中也是一叹。
以前这种场合,门中长老肯定会带着自己师兄君不弃出现,只是君不弃已经入了魔宗,这一次也不知道会让谁出面。
不过,距离夏王的寿诞也只有不到十天左右的时间,想来门中的人已经到了京都,等明天去京都见一见他们就知道了。
空蝉和余人沉默了片刻,前者终究是世外人看淡了生死,主动打破了冷清的气氛,说道:“来来来,喝酒喝酒,不说那些事了。”
他拿起酒坛,咕咚咕咚的畅饮起来。
余人随即也倒了一杯茶,慢慢细品。
不多时,酒坛里的酒全都进入了空蝉的腹中,他极其满意的打了个酒嗝。
他高呼一声,“还是今晚喝的尽兴!”
余人喝尽杯中茶,放下茶杯,“师兄,你这样子怕是没法回寺里了吧。”
“如果不嫌弃,不如去我住的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清醒了再回去。”
空蝉楞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连道三声好,“酒家,再拿一坛酒来。我要带走!”
余人无奈的笑了笑,心中暗道,还真是嗜酒如命啊!
两人付过银钱,走出酒楼。
天都山的风景不错,山下的小镇上来了不少人,便是已过亥时,街道上还有行人来回走动,远比云景城繁华许多。
只是这月亮远没有云州的大,也没有云州的圆。
想到这里,余人忽然想起唐柔是一个人在客栈,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他心底虽然是这样想,却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这一路走来,便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有人会前来抓捕,想要睡个好觉都不可能。
“师兄,我们要快点回去了!”
余人看着又开始喝酒的空蝉说道:“我担心唐柔姑娘一个人在客栈会出什么事。”
空蝉拎着酒坛子,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就好,我们这就赶过去。”
余人答应一声,浑身真元流转,身影顿时在稀疏的人群里快速穿梭。
小镇本就不大,以余人的速度,不到三十息的时间,就赶回了客栈。
客栈内,灯火通明,店掌柜还在埋头算账,见他回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余人回了一声,很快就赶往唐柔所在的房间。灯火还在燃烧,房中却是是空荡荡的。
“不好!”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异香,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余人上前摸了下,也尚有有余温。此外,窗子也是大开着。
空蝉见余人的模样,真元流转,酒气自百窍中排出体内,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师弟,你先不要着急,他们应该走不远。”
余人点了点头,神魂之力刹那间迸发,笼罩住周遭十五丈的范围。
顷刻间,他感知到唐柔那熟悉的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远离自己,脸色顿时一变,“师兄,我们赶紧追去。”
空蝉答应一声,连忙跟着他跳出窗子,朝着一个方向奔猛跑,快逾奔马。
“师弟,唐柔姑娘没事吧!”
在宁王府一战的时候,空蝉就发现了他神魂强大的秘密,只是一直不曾点破。
如今看来,余人的神魂至少能和神游境的相媲美,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感知到唐柔的气息所在。
空蝉在大禅寺的时候,主动开口上前和他攀谈,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如此。
他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余人的身影,蓦然发现这位余师弟的修为好像又变强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已经鼓荡起浑身的真元,全力以赴的奔跑,竟然还是没有超过余人。
这位余师弟隐藏的还真是够深的!
余人自是不知道身边空蝉的想法,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追上感知中唐柔的气息,并祈祷她千万不要出事。
否则,自己千辛万苦的带她来到天都山,差一步就可以进入京都,那可真的是枉费了自己一片好心。
不多时,余人感知到唐柔的气息正在远离小镇,朝着天都山上的跑去。
山虽不高,枫林却十分茂密。
出了小镇,在一条小路上急奔片刻,余人终于看到了唐柔的气息所在,是在一辆马车上。
难怪她气息移动的会这么快!
“师兄,我去前面拦下他们,你在后面截住他们的退路。”
到了此时,余人也不再隐藏身形,脚下真元轰然炸裂,整个人猛地往前蹿出,几个起落就超过了马车。
马车上的人也察觉到了他的道路,拼命的赶着那匹马往前奔跑。
“停下!”
余人大吼一声,见赶马车的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真元再次迅猛的喷发,身形骤然来到那匹奔跑的马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掌按在马头上。
强横的真元力量在掌心轰然爆发,抵抗住了马车前进的冲击力。
剧烈的疼痛感似的棕色马匹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后,方才停了下来。
“什么人?胆敢阻挠神魔卫办事,活腻歪了吗?”
一声爆喝,从马车的车辕处传出,只是那人的很明显是色厉内荏,“我劝你赶紧让开,不然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余人看着对面獐头鼠目的样子,眉头轻轻皱起。
他当然不是怕了对面的人,而是在于神魔卫三个字上。
凡是沾染上这三个字,一般情况下,很难有好事情发生。但是,余人怎么也想不到唐柔的事情竟然会和神魔卫有联系。
不管怎样,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你说你是神魔卫?可有神魔卫的令牌。”
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你瞧仔细了,这就是神魔卫的令牌。”
余人看到那令牌的模样,犹如一块大石落地,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猥琐汉子,“你可知道假冒神魔卫是什么罪名?”
“什么假……假冒,我们是真的。”
余人纵身一跃,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从猥琐汉子手中抢过那枚令牌。
他手掌微微用力,掌心的令牌立刻就变得扭曲起来,最后成为一团废铁。
“下次再冒充的时候,注意找个材质好一点的东西!”
余人悠然说道:“像这种破铜烂铁就不要拿出来笑话人了。神魔卫的神魔令可从来都不会这么容易被破坏的。”
那猥琐汉子在余人拦住马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如今又亲眼见到余人捏碎了令牌,内心更是怕的不行。
他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开口求饶。
毕竟还没有到绝境,马车内也坐着一个大人物。
“大人,您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