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嗽声中,车帘掀开,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他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宛如一道薄薄的剑刃一般,射出两道森冷的寒光。
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直接质问余人,“阁下是何人?无缘无故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余人双眸平静的看着他,冷声问道:“阁下又是何人?这大半夜的又要去往何处?”
面色蜡黄的汉子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神色不善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半生行事,还从未遭受过这般待遇。
纵然知道余人修为不错,却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终究只是一个道种境的年轻人罢了。
这是他通过以往那些人出手时,作出的推测。
如今,终究亲自出马,捉拿唐柔必然是手到擒来。
在开始行动的时候,他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没想到余人竟然不在,十分轻易的就捉住了唐柔。
走的还是匆忙了,忘记检查下那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被跟踪的东西。否则,自己就可以安安稳稳的顺利脱身。
他强忍住脾气,语气生硬的说道:“你既然不认识我,大半夜的还拦住我道路,这又是何道理?”
余人说道:“你既然不认识我,大半夜的抢走我的朋友,这又是何道理?”
蜡黄脸汉子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但自己却不能率先动手,最好是要余人先动手,这样自己才有理由打伤,或者直接杀死他。
“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许天佑一向行事坦荡,岂容你在这里污蔑。”
许天佑厉喝一声,“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余人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把车帘打开,让我进去搜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了。”
许天佑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声大喝,“就凭你也想搜查我许某人的车,做梦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人低喝一声,瞬间拔出左掌中的断剑,真元凶猛涌入剑身。
脚下重重一踩,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两寸深的脚印,灰尘从地面飘起,随着余人朝前飞去。
剑刃闪烁着寒芒,身影快若流光,余人眨眼间就飞奔到马车附近。
余人的速度很快,但许天佑的速度更快。
许天佑早有准备,在余人出剑刹那,他的掌心刹那间出现一把长剑。
剑长三尺有余,剑身闪着暗青色的光芒,正是他的本命剑器——青雨剑。
脚尖在车辕处轻轻一点,他整个人就猛地扑了出去。
真元在他体内高速流转,又以极快的速度涌入青雨剑中,暗青色的剑光刺破夜空,刺向余人的脑袋。
这一刻,杀机顿现!
“又一个想要以剑长来欺负我的人。”
余人心底冷笑一声,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他脚底发力,鼓荡浑身真元,猛然往前冲出一步。
只这一步,形势瞬间大变。
他不仅躲开了要命的一剑,掌中断剑斜斜轻掠,斩向许天佑的脖颈间。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生死危机时刻,余人并没有从许天佑的眼中看到慌乱,而是极度的镇定。
也正是这种镇定,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本已刺了出去难以收回的青雨剑,刹那间就出现在断剑的前边,刚好挡住了它的去路。
下一刻,“砰”的一道巨响在马车旁骤然响起。
马匹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猥琐汉子用力拉紧了缰绳,它早已跑出好远。
许天佑往后退出一丈多远,站稳了脚步,细长的眼睛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刚才那一剑,在力道上已经和本命境没有差别。
这就是大宗门真传弟子的实力吗?道种境的攻击竟然有如此厉害!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任由他进攻了。
一念及此,真元勃然而发,身影刹那间变幻,以极快的速度跨越了三丈远的距离,向着余人斩去。
余人望着这斩来的一剑,眉宇间甚是平静。
他本已往后退了六步,见此一剑,却又往前走了一步。
融入了神魂的真元,顷刻间涌入断剑的剑身,剑刃于夜空中骤然亮起,清冽如水,散发着淡淡清冷月色。
余人挥动手臂,断剑划破夜色,化作一道流光,斩向青雨剑的剑锋。
暗青色的剑锋,散发着锋利气息的剑意,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将它斩断。余人手中的断剑自然也不会例外。
“砰!”
又是一道声响炸裂,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耳鼓,当然,也有棕色马匹的耳膜。
一剑过后,余人手持断剑,立在原地一动未动,静静地看着后退六步的许天佑,“不服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只是下一剑,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许天佑青色衣袍依旧是和刚才一般无二,脸色却变得阴沉了下来。
两剑交锋时,真元爆发的力量传来的力道,让他手臂都感觉到发麻。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后退了六步,眼前的年轻人却一步没有退却。
实力高下立判,自己很可能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他很不想就这么放弃,又不得不放弃。要是再不放弃,他自己的小命就要搭在里面了。
许天佑冷哼一声,“你赢了!”
“好!”
余人看他收回青雨剑,手中的断剑也归入剑鞘,“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大半夜的要抢走我的朋友?”
“不要再拿车中无人这种废话来糊弄我,我既然能追的到这里,自然是知道我朋友就在车中。”
许天佑眼眯成一条缝,权衡了片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我们确实是神魔卫的人。”
“刚才的令牌虽然不是真的,却也不是假的,乃是神魔卫中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给的信物。平日里可以拿来当做神魔卫的令牌来用,京州境内也都知道这一规矩。”
“至于抢走你的朋友,也是一位大人下的命令。”
“你也不用问那位那位大人是谁,我要是真把他的名字给泄露了,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
余人看了他片刻,问道:“你们准备把她送到哪里?”
许天佑神情自若地说道:“当然是送往京都!”
果然是京都里的人出手,不然,也请不动一位本命境的修行者出手。
本命境在云州都是一方高手,虽然京州繁华,修行者也多,但依然能够算得上是难得的人才。
尤其是许天佑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还有进一步晋升的可能。能够指使他的人,除了京都中的那些大人物,也没有别人了。
具体是谁吗?等去了京都查找一下就清楚了。
“好了,你们走吧!”
许天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车辕上的猥琐汉子也连忙跳下马车,跟他一起离开。
在余人和许天佑战斗的时候,空蝉就已经走了过来,此刻见余人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不由得多说了一句,“师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余人点了点头,走上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唐柔,说道:“这二人也不过是别人的马前卒,便是杀了他们也解决不了此事。”
空蝉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回去把你的实力告诉给身后的大人物?”
余人淡然一笑,“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京都,入了京都之后,唐柔姑娘就会去她的未婚夫那里,我也会去找宗门中人。就算是他们身后的大人物知道了又如何?”
空蝉哈哈一笑,“这样和尚我就放心了!”
他原本还想卖个人情给余人,如今看来,倒是不需要了。
余人突然问道:“空蝉师兄,你可会赶马车?”
空蝉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和尚会坐马车,还从来没有赶过马车。”
余人说道,“那还是我来试一试吧!”
“和尚我坐在你旁边也学习一下。”
他们二人驾着马车慢慢的往客栈赶去。
许天佑和猥琐汉子却独自行走在深夜的小路上。
“帮主,您刚才为何不继续出手了?”
猥琐汉子似乎忍耐了好一阵,见四下无人方才说道:“那位大人可是要我们一定要抓住那女的。”
许天佑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刘三啊,你跟我也有好几年了,怎么眼力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刚才那一剑,要不是余人没有用尽全力,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和你站在这里说话了。”
“啊?!”
刘三露出惊诧的神情,说道:“可是刚才也就是才一剑而已,帮主你的一十八路覆雨剑诀还没有使出呢!”
“呵呵!”
许天佑一声轻笑,“到了本命境,一招之间就能试探出对方的实力身前。”
“就冲刚才那一剑,我敢肯定他的实力绝对达到了本命境。”
“他可是清虚门的真元弟子,不论剑诀还是秘法,肯定是比我只强不弱。”
“你要记得,那些大宗门的弟子,没一个是好惹的。像我这样的散修,即便是再来一个,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旁还有一个永安寺的和尚,能捡一条命回来就已经是烧高香。”
“帮主高见!帮主英明!”
刘三恭维了两句,突然又问道:“可是他要是本命境,怎么还会拿把剑放在手里?”
“或许是他在修行什么秘法!也或许……”
“小心!”
一声凄厉的叫声立刻从他的口中传出,他甚至还想用手推了刘三一下。
然而,为时已晚,一柄小剑借着夜色的掩护,刹那间就穿透了刘三的心脏,随即又藏于阴影之中。
刘三只来得及呼喊一声‘帮主’,就气绝倒地!
许天佑来不及悲伤,心神立刻拉满,下场的眼神极其警惕的看向四周。
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