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心翼翼的爱情
第二天一早,叶倾城不敢赖床,闹钟只响了一次她就迅速起身冲去浴室里刷牙洗脸,结果看着镜中那面色苍白黑眼圈耷拉着的面容,瞬间腿软。
昨晚抱着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声,还特意调了个震耳欲聋的铃声,结果时不时惊醒抓着手机看一眼,还是没有任何来电跟短信显示。这样反反复复根本睡不好,再加上有心事,黑眼圈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毛巾浸着冰水敷了大半天都不见得有什么效果,无奈,叶倾城只得从柜子里翻出一副陈年黑框眼镜,模仿那些素颜出街的明星,戴上后在镜子前打量了好几眼,确定有那么点点效果后才收拾包包出发。
跑车是不敢再开的,公交卡里还有余额,叶倾城很是兴奋地挤着公交车,找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那不停倒退的风景,设想着会不会在某个红绿灯口,公交车停下时,旁边并排着的正好就是成清恒的车。
有小心思的女孩子是不是都会这样想象,在某个路口某个街道停下来的时候,总是盼望着能够出现某个熟悉的身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目光越过憧憧肩膀最后落在那张思念已久、期待已久的容颜上……
不经意,是最美好的相遇。
直到到站,叶倾城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司机喊了她一声,她这才匆忙拎起包包跑下车。因为没有成清恒的值班表,她并不知道他一周中有几天是在医院上班,一进医院就先往挂号区跑,眼睛盯着大屏幕,站了半天才看完所有滚动的信息,结果证明,她真的没有运气——
周三,成清恒休假。
怕自己眼拙看错,叶倾城还特意跑去成清恒的办公室,门是锁上的,这一下,她彻底蒙了,最近是不是忘了看星座,遇见水逆期所以事事不顺?
兴致缺缺地离开医院,叶倾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别墅的地址后就开始打电话发短信,待遇还是跟昨天一样,石沉大海,连一个逗号都没回。
几次来成清恒这里都是有他带着,自己根本没钥匙,走进大门的时候脑海里还回想起上一次装作钟点工狼狈逃跑的画面,也不知道那么蹩脚的借口,成清恒的妈妈会不会信。
因为没有钥匙,叶倾城趴在门板上望着密码锁发呆了好半天,摁了门铃敲了门都没有用后,干脆从包里拿出手机开着手电筒研究数字键上的指纹。
侦探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不是吗?
密码锁上十二个按键,其中有十个数字,经常摁的话,磨损肯定相对于其他无关数字来说要严重一些。
电影里,侦探咬着一个手电筒,凑近了观察,猜中密码数字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就是组合数字的能力。四个数字有二十四种组合可能,叶倾城后悔没有随身携带笔记本电脑的习惯。
她把头凑近了密码锁,眼睛都看花了都没觉得哪个数字被磨损得厉害,时不时觉得是这个,下一秒又觉得另一个也差不多。
就这样在门口徘徊了三十分钟,叶倾城头昏眼花地瘫坐在门边,再不济,就试试生日年月这些?
凭借着这些年对成清恒私下打探所积累的数据,生日年月、幸运数字、入职时间,这些都难不倒叶倾城,难得她这个迷糊蛋也能在这种时候将这些数字,硬气地脱口而出。
可结果还是失败,再这么试下去,叶倾城都怕系统直接锁定,到时候门打不开,成清恒回来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高跟鞋往台阶上踢了几下算是发泄,无奈之下,叶倾城只好拂着裙摆干脆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脸,目光直视前方。
事实上,成清恒人是在别墅的,只不过叶倾城摁门铃、敲门、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浴室里洗澡。
等到她放弃挣扎坐在门口,成清恒就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带子还没有系好。领口敞开来时,水珠顺着肌理线条滑落,隐没在白色的浴袍里。
他今天休假,昨天很晚才从成家回来,喝了点酒以至于早上睡过头,运动完洗个澡,眼看着时针指向十一点半,他的早餐还没有着落。
他打开冰箱随手拿出几样食材往料理台上丢,走出去准备煮杯咖啡,目光无意间一扫,就看到监控视频上显示的身影。
他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长腿迈开大步走过去,盯着视频看了好几秒钟。
“也是够笨。”
云淡风轻地丢下这四个字后,成清恒将毛巾随手搁在沙发上,开门时故意放慢动作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果不其然,某人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就如同睡着了一样。
这时候要是有人站在身后给她一棍,估计没任何反应直接就倒了。
“你记不住我家的密码?”
突然,头上传来一道清冷的男音,叶倾城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时,幅度太大差点重心不稳往后栽,若不是眼疾手快撑住台阶,恐怕下一秒钟就要在成清恒面前上演一场狗啃泥。
“你在家啊!”
叶倾城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一跃起身,双手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手比画着打电话的姿势在耳边晃了晃:“从昨晚开始我就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成清恒低头看着叶倾城,淡淡说了句:“没听见。”
对于这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借口,叶倾城也是怔住了,眼看着成清恒走回屋,她连忙小碎步跟上。
“那既然你在家,我刚才摁门铃、敲门,你怎么都没听见?”
没料到成清恒会忽然停下来,走得很着急的叶倾城几乎是整个人往前撞,鼻尖重重磕在了他的后背上,即便是有柔软的睡袍减弱了一些阻力,可仍旧疼得她直发颤。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啊……”
“刚才在洗澡,水声盖住了门铃声跟敲门声,如果不是看见监控,估计等我出去捡你,你已经睡着了。”
他单手托着叶倾城的下巴,一边解释一边凑近了,黑漆漆的双眼盯着她发红的鼻梁看:“给你点冰自己敷一敷?这本来就不挺的鼻子,再这么横冲直撞几次,估计就得花钱去趟韩国修一修了。”
“你……”
叶倾城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捂着鼻子,一脸委屈:“有你这么嫌弃人的嘛!”
成清恒盯着她看半天,最终放弃理论,实在是饿得慌,指挥着叶倾城去煮咖啡后,转身进了厨房。
“我肚子也饿了,加上我的份,我的我的!”
叶倾城踮着脚尖嚷嚷了好几句,结果成清恒直接把厨房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后来的午餐还是做了两人份,只不过食材不够,成清恒又打电话在四风馆订了几样粤式小吃送过来。
“你这几天很忙吗?我经常联系不上你……”
叶倾城咬着下嘴唇,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小心翼翼,筷子就抵在唇边,长发垂在肩膀两侧,眼睛一眨一眨的模样如同羽毛在成清恒的心头撩拨。
很多年后,他仍旧忘不了这样的画面,常常记起的都是叶倾城小心的表情,她的示弱、她的紧张,一笔一画都刻在他心头,经久不灭。
他不是因为她的爱卑微而可怜她,余生,他是想捧着她的爱告诉她,大可以挺直了腰板告诉全世界,这么优秀的男人,只爱她。
不卑微,不可怜,亦不用小心翼翼。
她的嚣张跋扈、她的鬼灵精怪,他照单全收。
成清恒将盘中最后一块蔬菜吃完,抽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淡声回答:“你呢,工作找好了没有?”
“还没着落……”
说起这个,叶倾城就觉得很难堪,设想的未来蓝图如今连一笔都未曾实现,比起成清恒在事业上的成功,她似乎离得太远。
早前不知道盛世集团是阮明淮家的,还一心想要去试试。现在,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安分过日子,更适合你。”
“哎?”
叶倾城还没听明白,成清恒就已经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留下这一桌子的碗碟,自然要某人来收拾。
回到书房的时候,成清恒看了一眼邮箱里的邮件,靳北寒的办事能力他向来欣赏,阮明淮的资料从出生到留学归来在费城的发展,几乎没有一个时间点落下,时间轴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本是不在意这种小人物,可那晚在明珠看见的一幕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阮明淮眼里的挑衅,实在是太碍眼。
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头脑太简单,他才不想出手掺和,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从黄施语重心长告诉他叶倾城不合适开始,成清恒就想,这次,得他亲自出面了。
像叶倾城那种级别的,怎么对付得了。
叶倾城洗完碗筷擦好桌子蹦蹦跳跳跑来书房找成清恒时,发现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健身房,隐约能听见台球撞击砰砰的声音。
也只有这种大土豪,会在自家打台球,叶倾城撇了撇嘴,蹑手蹑脚地趴在门边,透过虚掩的门缝,目不转睛地看着成清恒俯身打球的样子。
似乎只要离开了医院,他就变得完全不一样。费城人多数称他为成少,似乎早就认定了在未来,他还是会弃医从商继承成家事业。可他们忘了,在医院,在手术台上,成清恒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主任医师,执手术刀,救死扶伤。
“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午后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了健身房,成清恒背对着窗户,俯身的时候,连细碎的头发都染上了金光。察觉到叶倾城站在门口的时候,他手里的杆子微微有些偏移,球没打中,撞击着边缘滚了好几个圈。
“打过台球没有?”
叶倾城摇了摇头,小跑进来站在台球桌旁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说实话,她对球类运动基本是一窍不通,唯独接触过篮球,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个子太矮,一到假期就被叶老爷子赶去运动场打篮球。
恰好那时候叶汐念参加了班级篮球赛,练球的时候就带上她,也亏得那个暑假蹦跶着跳跃投篮,才不至于让她的个子迟迟停留在一米五多。
“我教你,你要仔细听,认真学。”
难得成清恒来了兴致,主动邀请,叶倾城连忙把头发用皮筋扎起来,睁大了眼睛点头。
从握杆的方式,到俯身的姿势,最后到瞄准球的轨迹,成清恒讲得很详细,他每一次瞄准球的眼神,都专注得令叶倾城沉迷。仿佛看见了他在手术台上,执手术刀专注做手术的样子,男人,果然认真起来最有魅力。
“看懂了没有。”直起身来才发现叶倾城又出神了,成清恒挑眉,立着手中的球杆好整以暇地开口,“你就是把我看穿了,不会照旧是不会,没有用。”
“……”
尴尬五秒钟!
叶倾城红着耳根别开脸,每一次都被成清恒抓包的感觉真是微妙得说不清楚:“我刚才是在回想技巧。”
这种没水准的狡辩,成清恒也就是听听而已,伸手把球杆递给叶倾城,然后绕到她身后去,手把手地教她。
俯身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是趴在她的背上,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仿佛一团火在她的背上滚过,叶倾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着如擂鼓般的心跳。
“目光放低来,每个球滚动都有一定的轨迹,像这样。”
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每一句讲解中,每一个字都像被清晰地放大开来,在叶倾城的耳边徘徊,双手被他抓着,木然地移动,瞄准,击打。
一连串动作直到球撞击,最终进入洞中,叶倾城才回过身来,缓缓扭头看着成清恒:“我刚才那人生第一球,是进了?”
成清恒挑眉:“有意见?”
“那岂不是说明了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叶倾城兴奋地踮起脚尖来,抓着手里的杆子挥舞。
成清恒快速闪躲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区域,身子靠着墙壁看她:“明明是我手把手带你打球,你好意思说这是你的天赋?”
“那也有控制力度大小、瞄准角度准确这方面的问题啊,你只是带动我的角色,关键还在我自己身上。”
叶倾城说起歪理来简直是一套一套的,在她看来,那颗打进的球就是她天赋的证明。她欢呼雀跃地捡起球来满屋子跑:“笔呢?健身房里怎么一支笔都没有?”
“你也知道这里是健身房?”
要笔,应该去书房找。
脑子开窍的叶倾城在围着屋子跑了两圈后果断奔去书房,等到她回来时,手里的红球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
见她得意地把球举高,成清恒眯了眯眼细看——
球上多了“叶倾城”三个大字!
深眸中闪过深意,成清恒伸出手来虚虚地环着叶倾城的腰肢,温热的唇瓣覆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这第一个字,是叶?”
脊背一阵凉意窜过,叶倾城吓得连忙把球藏到身后,还在衣服上蹭了蹭,试图蹭掉上面还没干的笔记,看着成清恒,笑得很是牵强:“你一定是看错了,嘿嘿,我字丑,你看错了。”
“哦?是吗?”
他眼神淡淡掠过她背在身后的手,唇瓣在她发热的耳垂摩擦而过:“那你的字,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
从上小学开始,不论是谁见到叶倾城的字都会赞叹不已,比起叶汐念天天被余雅芳困在家里练字帖,叶倾城就连老师布置的抄写作业都懒得做。叶倾城写得一手好字,不论是中文还是英文,甚至有过一段时间对韩文感兴趣,字上面的圈圈都画得有模有样。
可现在!
面对成清恒的嘲笑,她却无力申诉……
谁让她一时大意,把真名给写上了,她偷偷侧头瞥了一眼手上的球,看着那模糊不清的黑印迹,她又心疼起了今天刚穿的新衬衫。
“这样,这样,我们来比赛好吧?你让着我,就算进球了也不要继续打。”叶倾城着急于转移话题,都没仔细想清楚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成清恒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要比?”
生怕自己输得太惨,叶倾城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表情,继续把不公平条约进行到底:“然后你还得再给我三次机会,就是我每次有三杆。”
“既然是比赛,输赢都得赏罚分明,赌注呢?”
眼看着“赌注”这两个字都出来了,显然成清恒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叶倾城数学不好,没算清楚概率以前总觉得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这个时候也是想尽一切办法琢磨着到底提出什么条件来,而最有利的——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哪怕很严重,你都不能生气。”
成清恒淡淡地扫了叶倾城一眼:“你不觉得你是浪费了机会?”
叶倾城摇头,经过刚才一吓,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时候,眼看着跟成清恒的关系越来越好,她排除万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能够被当初一时糊住了脑子的想法给耽误了。
“那好,至于我赢了想要什么,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
就这样,桌球比赛正式开始,即便是叶倾城把规矩定得乱七八糟毫无公平二字可言,成清恒仍旧很有耐心,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台球桌上各个颜色球的位置。
他懂些花式桌球的打法,虽并不精通,但在叶倾城这种菜鸟面前也算得上是高手了。让了叶倾城三球后,成清恒执杆俯身,面对散落的台球,脑海里大致有了模糊的轨迹,一杆下去,直接撞进了两个球。
叶倾城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桌子球本是被她打得毫无章法很是散乱,可成清恒居然能一杆进俩。
这样比下去,虽让她五个球,赢的概率都相当低啊!
“不信,你必须一个一个球打,哪有跟菜鸟比还打花式台球的。”叶倾城噘着嘴,有些不服气,握紧了手中的球杆,“这样我只会输得很难看。”
成清恒淡笑。
“现在才来定规矩,晚了。”
叶倾城难过得不行,最终还是乖乖集中注意力看桌上剩下的球,俯低了身子,眯着眼睛瞄准球,球杆在指间来回伸缩。
球击不中,姿势倒是摆得很专业。
成清恒站在不远处观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叶倾城胸口的位置,俯身的缘故,衬衫领口敞开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什么都清清楚楚。
他握紧手中的球杆,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
一局下来,成清恒挥杆三次就击进了全部球,反倒是叶倾城,手握数次机会,仍旧一颗未进。结果不能再明显,败下阵来的她难过地耷拉着脑袋从成清恒身边走过,将球杆塞进他怀里——
“你来擦,我出去冷静冷静。”
成清恒不紧不慢地接过球杆,看着那落寞无力的身影,摇头笑了笑。等他收拾完台球桌出去的时候,叶倾城已经躺在沙发上自如地看起了狗血豪门电视剧。从面部表情上分析,台球桌上的失利,显然已被抛掷脑后。
“起来,手机响了。”
叶倾城的手机丢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关的静音,如果不是成清恒看见,恐怕就要错过这通电话了。
“人在哪儿呢?”
“成清恒这里。”叶倾城的如实告知,让电话另一头的时瑜连连咂舌。
反倒是沙发另一头坐着的男人,余光一顿,薄唇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说你能不能争一点儿气,不要一回国就总是往你男人那里跑,工作呢?到现在你工作都还没落实好,你哪来那么大一张脸贴在人家成少身边?”
犹如机关枪扫射般的训斥,让叶倾城有些惊慌地捂住听筒,生怕被成清恒听见,她连忙跳下沙发随手指着阳台方向。
“电视声音太吵,我去阳台接电话。”
小跑着到阳台,她捏紧了手机气吁吁地喊了句:“时瑜,你还在听吗?”
“在呢,想象着你在成清恒面前小鸡胆儿那样,叶倾城,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儿骨气?我这边房子都给你找好了,你工作怎么还不上心?”
“这不是去不了盛世,暂时失去了就业方向嘛。”
叶倾城心虚地狡辩,事实上她也是着急的,费城这么大,怎么就没有一个适合她的容身之处。莫不是眼光太高,总想着工作起点也要差不多,起码不能跟成清恒相差太远,现在,她倒有些后悔读了个不讨喜的专业了。
“越是这样,你越是不能老赖在成清恒身边,他不问,要是问起来,你得多尴尬。听我的话,乖,回家认认真真写简历去。”
“房子呢,你给我找的房子是在哪里的?价格跟位置怎么样?”
电话另一边的时瑜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设计稿,纸张的声音窸窸窣窣。
“你放心,位置在市中心,附近有太古汇,还靠近地铁站,交通便利。是个去年新开发的小区,两房一厅的格局,环境很不错,我去看过了。”
对于时瑜的办事能力,叶倾城从不敢持有怀疑的态度,眼下房子这方面落实了,她心里又开始打鼓。
“我回国这么久也就今天跟成清恒在一起,眼看着回家后又有一场战役要打,明儿你陪我去一趟健身房,我总要称一下是不是又瘦了好几斤。”
时瑜才不想理叶倾城,直接说很忙,就挂断了电话。
从阳台到客厅,叶倾城磨了好半天才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小碎步挪到成清恒坐的位置,讨好地坐下:“我要回家了。”
“嗯。”
成清恒低头看手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那个,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会很忙,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叶倾城只差把脸凑到成清恒面前,眨巴着眼睛等着回答。
“让开点,你挡着我的WIFI信号了。”
成清恒伸手,一把把叶倾城的脸推开,眼皮都没抬一下。
“……”
叶倾城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的,方才不是做梦,她是真的被成清恒攻击了一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挡信号……”
成清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大。”
这一次,叶倾城没忍住,随手捞起沙发上的靠枕就往成清恒身上砸,任他单手紧紧扣住她的腰,都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成清恒!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脸哪里大了!啊!”
“你离我远点儿,我都看不全你整张脸了。”
“……”都这种时候了,成清恒还要再补一刀。
等到这场“战役”结束,叶倾城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写着一脸生无可恋。
成清恒抬脚踢了踢她耷拉在沙发上的手:“其实你这种叫作宽容懂吗?还不容易翻脸,性格好。”
“你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成清恒了。”
叶倾城无力反驳,默默接受着某人对她这张脸的评价,等到回去的时候她还有些恋恋不舍,抱着成清恒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柔软的棉织物触感,还有那淡淡的木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