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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小说网 >>言情 >>永和二年 >>第66章 真相(二)
江东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拉她进怀里。“傻丫头,不用对不起。你也是吃足了苦头,本想着皇上刚刚降罪你爹,我赶着去你家提亲不妥当,想着待过一阵子事态平息了,我再做打算。所以让于怀送银子给你,你们拿了那点钱做家用,有剩余的先买点地收租,一家虽然算不上富足,却不会吃苦。谁知道?他苦笑一下,你倒大张旗鼓地做起买卖来,起早贪黑辛苦还在其次,你生得那样好颜色,又整天抛头露面,我不由得担心,要是有人心存歹念,算计了你。” 沈嘉柔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所以你就趁江凌素夫妻不和,叫李中和给皇后献计,把我许配藩王?” 江东离看着她笑:“好聪明的丫头,这个你都猜出来了?” “你怎么不担心算计偏了?我进了宫或者嫁给宇哥哥?”沈嘉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东离紧紧握了下拳,:怎么不担心?这每一步算计偏了,我都要抱憾终身,那两个藩王肯定不喜欢皇上放个人在自己枕边,所以不足为虑。我知道你不想进宫,不然不会等到今日,嫁给阿宇,你也不喜欢,要真是为了避祸,你嫁给他,我只有悄悄进京当面跪下来求他,先收容你些时日,然后报你个抱病而亡,放你出来。” 沈嘉柔哭笑不得,心说,这两位真是好兄弟,一个说让恒王报自己抱病而亡,放自己自由,一个说让大皇子报自己抱病而亡,送出宫来,哼,那不如说送到四川来。 沉默了一会儿,沈嘉柔问:“方姑姑曾经救过我,也是你安排的?” “”请到方姑姑帮忙是借助我父亲的人情,当年我父亲曾经帮过她一个忙,她许诺我父亲,将来必定还这个人情,你在宫中,我照顾不到,为了以防万一,我叫人拿着信物求到她跟前。” “这个人情太珍贵了,怎么就这么轻易为我用了?” “可巧用在刀刃上了不是?当日若不是她,你怎么躲得过?若不是那个人还有几分顾忌颜面,只怕——”江东离转过身侧对着她,温暖的呼吸吹在沈嘉柔的脸上,痒痒的,她低了头,才发觉脸快贴到了他衣襟上,又赶忙往外退,江东离拉住她,“别再躲了,再躲,就掉下去了。”沈嘉柔不敢动了,他却没放下手,手臂虚虚地笼住她。幽幽地说:“为了让皇上让你早点嫁过来,我还给皇后送了礼?” “啊?她看你不顺眼怎么会收?”沈嘉柔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会有来往。 江东离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她一定以为我为色所迷,利令智昏,她本就是巴不得你早点离开京城,自然是顺水推舟。” “那你送了多少才打动皇后的?”沈嘉柔好奇。 “跟我给你的私房钱差不多。” “啊,那么多?”沈嘉柔心中一阵心疼,那可是一大笔钱。她突然想起来,问到:“难道传说中的祥瑞?”沈嘉柔疑惑地看着他的脸找答案。 他微微点头,继续说:“等你出京的日子定了,我就派人扮成商队在京城边的驿站等着送亲的队伍,好一路护送,皇宫那个龙潭虎穴都出来了,自然不能在路上有闪失,还好一路虽然毛贼不断,但是他们身手还过得去,总算平安到了,等不及婚礼,你待嫁的前一天傍晚,我就躲在别院里悄悄看你,看你靠在榻上看书,逗红豆,你轻松的不像个新嫁娘,大婚那天,你不知道我看着你穿着嫁衣缓缓在红毡上走过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步,可是对于我却是默默谋算了那么久,我不知道有有多开心。当晚,你居然生病发疹子,我先是很担心,待青芷悄声跟我说了你曾服药,可能是这药不妥,我特别生气,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然不啻洪水猛兽,你宁愿伤害自己的身子,假装生了恶疾,也要躲着我。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似乎有点忧伤,叹了口气,他低声说,可是又觉得何必生气呢,只要我把你护在身边,日子还那么长,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沈嘉柔听得心酸,想到他要死了,突然抱着他大哭,“东离哥哥,阿离哥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小柔错了,小柔对不起你。我叫太医,他一定能救你。”沈嘉柔说着起身就要叫人,江东离却把她一把拉进了怀里,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包围着沈嘉柔,让她身体发软,她想推开他,触手觉得他的身体火热,吻来得又快又急,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她的额头,沈嘉柔不由自主地闭了眼,他的吻落在她的眼泪上,然后是嘴唇,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嘴唇,沈嘉柔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他用手臂有力地圈住她,小心翼翼地寻找她的柔软的嘴唇反反复复地试探,那熟悉的男人的味道越来越浓,这味道似乎已经早已经渗透到她的睡梦里,让她觉得安心,她轻轻地叹息,情不自禁地钻进他怀里,想贴近他。他的吻一路沿着锁骨下来,滚烫而温柔。再后来,她就觉得有点迷糊了,只觉天空上绽开了五彩的礼花,一片片在头顶上盛放,有一点点痛,又有一点点舒服,她伸出手臂环住那个男人,那个倾心相待的人,她忘记了自己两世为人,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她只想和这个人欢好,把他心里填满。 江东离睁眼看看身边累极了沉睡的女子,她挤在他的怀里,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一根手指还下意识地勾着她的手指,肌肤很是滑嫩,她睡得很是安静,脸颊微微飞红,仔细看看可以看到耳朵上婴儿般的绒毛,他悄悄地伸出手指想偷偷地摸一下,可是又怕吵到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缩回来。 成亲的九个多月,他常常觉得自己居然可以放这样一个人儿天天睡在身边,很是佩服自己的定力。她似乎很是放心他,偶然她睡熟无意识的滚过来,好似一只煨灶猫,要在火炉边取暖,他都会惊醒,小心地往外挪一挪,心里苦笑,可是她倒好,睡得毫无戒心,难道以为自己是个不能人事的吗?这丫头出嫁前,难道母亲不曾给她看压箱的图册,她该是有多大胆子,敢把身边的男人当成个摆设,睡得心安理得。虽然她总是临睡前穿得整整齐齐,可是夏夜闷热,她的睡相又差,衣襟半开却浑然不知,一抹雪白的肌肤和微微的曲线裸着,在晨光里,让人喉咙干涩。一早看看自己身下的反应,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起身,免得被她看到尴尬。 沈嘉柔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房间里静静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悲伤又美好的梦,不想醒过来,可是突然想到江东离不在床上,他该不是死了吧,她吓得坐起身来,胡乱穿了衣服,趿着鞋就往门外跑,正想推门,门可巧开了,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江东离披着件外袍,把她抱在怀里。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索性抱起她,把她放回床上,门外有人乖巧地关了门。 沈嘉柔惶恐地伸手摸摸他挺直的鼻梁,他的温热的脸颊,“你——活着?” 他握住她因害怕而冰冷的手,笑着点头,“我活着,会好好活着,一直陪着你。” “那毒药?” “我刚刚出去让太医诊治,已经无妨了。” 沈嘉柔扑在他怀里,仿佛怕他跑了似的紧紧抱住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她突然举起拳头捶他,娇嗔道:“只怕中毒也是你的算计吧?赵婆子明明说这药毒性惊人,一滴酒就能毙命。” 江东离任她捶打,轻轻在她耳边说:“比起中毒,我更怕你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离家出走。”顿了一下,“你可是答应过我会原谅我的,还答应了两遍。”他醇厚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到两遍,开心地笑了起来。沈嘉柔又捶了几下,低头不说话,她心里明白关心则乱,这么漏洞百出的情况,自己居然还会认为他中毒了,不禁一阵脸热心跳。 “娘子不要生气了,你要打,为夫让你打个够,我有件要紧事想和你说。” 沈嘉柔拉起被子蒙上头,“不听不听。你总是算计我,我再不听你说。一个堂堂的王爷居然处心积虑地谋算这么多年三岁的娃娃,羞不羞?” 江东离笑着摊手说,“我并不敢主动谋算她,只怪她硬是要睡到我的床上来。我也没办法。” 沈嘉柔拉下被子,点点他的鼻子,“你——”才要发脾气,想起他说的小时候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拿着被子盖上脸。 江东离看着恼羞成怒的沈嘉柔,突然觉得很欣慰,这才是他想让她过的日子,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不用瞻前顾后,事事思量。 “是关于你爹娘的消息,你要是不想听,我就让人先准备吃的,想来你也饿了,我抱你起来。” 沈嘉柔掀开被子,睁大眼睛亦喜亦嗔地看着他,江东离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我先说了这件事,然后陪你去沐浴,想来你也饿了,我们等下吃饭?”沈嘉柔点点头。 “我前头已经叫人处置了赵婆子和那四个宫女。”说这话的时候,江东离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王爷样子, “那怎么行?我爹娘弟妹还捏在皇后手里,她得了消息恐怕要对他们不利。”她惊得抱住江东离,摇了几下。 “不妨事,我刚刚出去就是得了消息,于怀护着你家里人已经到了成都府,等我把府里府外安顿好,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前头我已经安排蓝鹰潜进京城和于怀一起接你家人出来。” “阿离哥哥,”沈嘉柔喜出望外,忽闪着大眼睛盯住他的俊脸:“你怎么做到的?” 江东离摸摸自己的胸口,“哎,胸口好疼。”沈嘉柔笑着低头,他却把脸凑过来,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笑着看着沈嘉柔,沈嘉柔闭了眼,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他笑倒在床上,沈嘉柔伏在他怀里,听着他胸口闷闷的笑声和沉着有力的心跳声。 笑了一会儿,江东离低声说,“前几天,你爹娘说要斋戒,带着你弟妹回家庙附近的院子里住,可是不知怎么的院子走水了,火势很大,烧毁了半个院子,沈侯爷家人和几个仆从无人生还,尸骨也烧的找不到了。” 虽然知道爹娘平安,沈嘉柔还是有点后怕,紧紧抓着江东离的衣服。 “小柔,为这事我筹谋了很久,我知道你极爱重你的家人,我必须得好好谋划,保证万无一失,幸好——终于成了,”他抱了抱沈嘉柔,“我们起来沐浴吃饭吧。” 沈嘉柔知道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却肯定是很早就开始筹谋,殚精竭虑的算好每一步。她任他抱着,只觉得无比安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海里闪过柳嫲嫲的那句话俗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吧,那就不做独立自主的女白领,做个夫唱妇随的无知妇人,跟着他有粥吃粥,有饭吃饭。 两人收拾停当,才发现青芷一直守在门口,沈嘉柔看着欲言又止的青芷正准备说话,却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柳嫲嫲一把拉住,“我的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还走不走?李掌柜估计都要急死了,我早就要来催你了,青芷这丫头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说你在睡觉,不许打扰,死拦着不让我进来,打小你可就非常守时,连去学堂都没迟到过,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热热闹闹地说了半天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江东离,登时就愣住了,说好了该昏睡不醒的江东离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嘉柔则一脸的娇羞,含笑低着头,青芷只是不停地对她使眼色,这是是什么情况?半晌,沈嘉柔低声说,“劳烦柳嫲嫲派个小厮去给李掌柜送个信,就说,”她抬眼看了看江东离,笑了笑说,“就说劳他费心了,我不走了。”柳嫲嫲不敢再说话,偷眼看了看一边的江东离,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发怒,恭顺地低头答应,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