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黄旪和邱宕等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说再说什么的,可如今黄旪的一句话却是打破了我对于他们的想象,果然,能当上朝廷大员也不是徒有虚名而已。
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朝廷大员,当了十几年的官,又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面圣了,只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大事,令他们暂时手足无措罢了。
并不能真正的吓到他们,他们以为有太后在后面撑腰,就算是查出什么来了,太后也会压下去的,他们依附太后太久,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职责到底是什么了。
黄旪和邱宕俩人我虽然不太清楚他们的出身家世,但是之前扳倒王士怜之时我也没有考虑到他的背景他的家世,因为我有铁一般的证据,太后也不能妄自菲薄,难道说有太后撑腰在这儿朝野之上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
那是以前!扳倒王士怜以前!
扳倒王士怜之前,我确实是在朝廷之中一点人脉都没有,经过王叔的引荐遇到了钟世铭,又遇到了唐虽,现在还有于向冉,有魏乾,有徐鹤,谁敢说我再无半点根基?
这一年以来,我一直在变化,可他们还是一成不变,因为他们自始自终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现在的这个局面!
方天庄进宫弹劾兵部那是应有的特权,于向冉暗中调查兵部那是御史就有的权力,黄旪居然说方天庄诬陷他们,如若没有证据,方天庄这时候提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再者,国之大事就应该放到朝廷上来说,犯了罪,就要受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历朝历代都离不开的刑罚,到了岐国太后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那是纯粹的妄想!
该杀就杀!该罚就罚!绝不留情!
“黄大人言之过早,说我血口喷人,这证据都还没见到呢,就这么快不耐烦了?”方天庄转头看向黄旪冷静的说道,“这是对是错,自有王上圣断,按大岐律,该罚就罚,黄大人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黄旪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要说大岐律连黄旪都不知道,那也不知谁还会知道了,一个三品大员却不知本国律法,传出去恐怕列国都要耻笑岐国了。
这时候魏乾就从兵部回来了,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走了进来,引得朝臣们纷纷转头看着魏乾,就连王叔也迫不及待的看着魏乾,只见魏乾手里拿着一份公文走到殿前,立马跪下:“启禀王上,同邧郡兵籍花名册已经找到,请王上查阅。”
我十分得意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魏乾,然后悄悄的看了看旁边的黄旪,这个时候的黄旪已然紧张到了极点,恐怕他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了,只要公文打开,那么后果不用我说他自己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
一旦这份花名册打开,就证明着他已经是一颗死棋了,任他是王室成员还是外戚人员,伪造公文本身就是死罪一条,况且殿中还有这么多侍卫军把守着,这个时候就算大叫太后,太后也不会来救他命的。
话说这个时候太后也是处于我的监视之下的,只要太后有一丝动静,我也会立马知道的。
这次御前朝议,我早就派人通知了太后,是太后自称大病不能上朝听政,也许是太后以为这个朝议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朝议而已,散朝过后就会有人到永安殿禀报太后的。
可让太后绝对想不到的是,这次御前朝议,太后会损失更多的下属,势力也会大大衰弱。
都快过年了,太后不是要闹吗?那敢情好,要闹就闹得大一些,也让朝臣们看看,这次朝议到底热不热闹。
“王尚书,”我突然对已经麻木的王文恭说道,“一般来说,每年各地州府向兵部递交兵籍花名册时,兵部就会造册备案,不知这份同邧郡的兵籍花名册里写的,和方大人递交的一不一样?王尚书不想猜一猜吗?”
王文恭顿时就愣住了,他的双手撑着地上,以此来掩盖他那已经发抖得很严重的双手,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抖动,可是这种细节又不是这个时候才发生的,所以,他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或许他也注意到了殿中的侍卫军们,看到了满殿的侍卫军,禁军又都被我撤了下去,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这些他都有可能猜测过了吧?
“回王上,兵部备案的兵籍花名册确实是每年都有新的册子,”王文恭表现得有些紧张的说道,“可是也难免会有一些纰漏,要是哪里写得不对,还请王上恕罪才是。”
纰漏有那是肯定的,但是这等大事也能发生纰漏,而且恰巧和同邧郡给对上了,说是纰漏刚好落在同邧郡上了,第二年重新造册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的,总不能一直纰漏了好几年吧?
这同邧郡的兵籍花名册,据于向冉说已经是有五年都是五万人的在籍人数了,这五年来,难道也不增兵也不减兵?这种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朝臣们还会有附议的,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可要是想蒙骗我,我还至于把这件事给挑出来?
“黄大人,这管理兵籍花名册一事,这十几年来应该都是你在一手操办吧?”我没有理会王文恭反而冲着黄旪说道,“今年的同邧郡兵籍花名册,可是今年初刚登记造册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黄旪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这魏乾手里的花名册到底是不是今年重新登记造册的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方天庄和于向冉谁都没有告诉我,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无关紧要。
无论是不是今年初登记造册的,只要是花名册里的内容与方天庄呈上来的花名册有所不同,就可以断定兵部备案的花名册是伪造的,也就是造假的,伪造公文的罪名里,是不论花名册到底是不是新的。
我突然黄旪这个问题,只是想看他如今作答而已,并无其他的想法。
黄旪抬头看了看我,他根本就不敢与我对视,低着头说道:“回王上,每年兵部自然会根据各地州府报上来的花名册重新造册,这份同邧郡的兵籍花名册,当然是最新造册的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在说谎,而且这个慌简直是说得非常的有道理,表面上看起来这一切都符合兵部的办事流程,可暗地里,谁也没有见过他们到底造册不造册是不是?
兵部只管重新登记造册,然后递交印本给户部,户部再拨给银两,可如今这事儿是出在了兵部,暂时还牵扯不到户部那边去。
“魏大人,你先起来吧,”我挥了挥手示意魏乾站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兵部的职责就是统管全国军政,这兵籍花名册出了问题,兵部自然是脱不了关系,黄大人,你可记得今年拨给清河郡的军饷是多少?”
黄旪自然是揣测不到我的意思,可也不能不答,于是就说:“请恕老臣愚钝,每年各地州府报上来的兵籍花名册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内,因此清河郡到底有多少兵士,这都是年初的事情了,老臣也记不得了,况且这拨给军饷的事情,应该不关兵部的事情吧?”
这老狐狸反应倒是挺快,这拨给银两确实不关兵部的事情,难道黄旪这个时候就要跟邱宕划开界限了吗?
“虽说拨给银两不是兵部的事,可递交兵籍花名册的可是兵部来做的,”我站了起来,说道,“户部只是按照兵部递交的兵籍花名册拨给银两,在这件事上,可是至关重要的,黄大人当真不记得清河郡的兵籍花名册了吗?”
“回王上,确实不记得了。”黄旪道。
“那好,”我转头看向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的魏乾,魏乾会意,立马就把手里的公文递给了唐虽,然后唐虽再转递给我,我接下公文,说道,“黄大人说是方大人再栽赃陷害,那么本王就打开看一看,究竟谁对谁错。”
御阶下的黄旪这时候就更加显得非常的不自然的,因为他知道这份公文里的内容,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用来搪塞我的,胡说八道,只是打开了这份公文,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