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安会没事的。”制服男人望向艾格尼丝的眼眸中，泪光像是破裂的碎冰。
他从枪套里掏出枪的同时，俯身吻向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们。”
“对不起，我亲爱的巧克力。”
说完，他站起身，看向一旁的重山和苏叶，朝重山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在这种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动她。
苏叶默默叹口气，走到艾格尼丝身边，说：“我也算是个半吊子医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她帮忙将艾格尼丝从地上驮起来，扶她坐到一张椅子上做一下简单的检查。
制服男人抬腿朝楼上走去，苏叶瞥了一眼，可以明显发现男人经过专业训练的侦察姿势，再加上男人身上的制服，几乎可以断定了男人的身份——是个警察。
她看了看艾格尼丝，不禁感慨：黑手党大千金和警察的爱情……怪不得会互相不信任，最后一地鸡毛。
“你在看什么？”艾格尼丝对苏叶的眼神看向她的眼神感到不舒服。
“没什么，”苏叶说，“您先生的衣服……很好看。”
“……滚！老娘现在没心情跟你打架！”
苏叶微微一笑：“你老现在倒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其实，艾格尼丝夫人您就知足吧，从小到大能给我这么大一个耳刮子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她继续说：“咱俩这算是，不打不相识？”
“Dad！”
稚嫩的童声撞破这座城市内所有狼藉，所有人都向通往楼上的楼梯平台处看过去。
卷发的男孩儿被抱在同样是蓝眼睛的柏温怀里。而站在二人身后，做出一种保护姿态的罗南，嘴角已然挂有一丝鲜艳的红色。
柏温把怀里的艾蒂安放下，正打算上楼的制服男人一把抱起男孩儿，查看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转头看向艾格尼丝，摇了摇头。
艾格尼丝心里的石头这才算落下，朝苏叶冷哼一声。
“你……也配？”
“……你这女的真让人搞不懂诶，天天拽个什么劲儿！我不给你看了！”
从楼上跑下来的艾蒂安从他爸怀里跳下来，轻轻握住了艾格尼丝的手。
“妈妈，”他说，“我们回家吧。”
然而，艾格尼丝并不想妥协，艾蒂安却说：“为什么呢？妈妈，你们分开以后，明明没有一天是高兴的。”
男人闻言，直接干脆地把自己儿子拎起来，让小男孩儿坐在肩头，然后伸手把艾格尼丝抱在了怀里。
苏叶直接看呆了：好家伙，肩上扛着，怀里抱着，这他娘的才叫拖家带口！
不一会儿，那辆银灰色的奔驰车马达声轰鸣着，又从破碎的玻璃墙穿了出去，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中。
“这下，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吧。”苏叶想。
重山走过满地的玻璃，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里洛拿在手里的空包枪。
他把枪把翻过来，擦了一下枪口，隐约看到枪管上的印迹——ZJ，是索尔斯留在别墅里的那一批。
苏叶走过来，从重山手里拿走那把枪。
他问：“为什么，你没有给这把枪里装子弹？”
“一把枪里没有子弹，只有一定的威胁力度却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苏叶说，“我本来想着，这是一种对人显出诚意的方式。”
“再说了，我也不想杀人。”
他直直的看着她，终于抬起手，轻轻抚过她脸上的红印，每一个掠过的血丝都在狠狠剜着他的心脏。
无关伤痛。
他自知，重山永远又会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
“苏叶，”他说，“你这样，我该怎么安心。”
罗南一手勾着柏温的肩膀，另一只受伤的胳膊耷拉着，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柏温身上，从楼上一拐一瘸的走下来。
“让里洛跑了，”罗南唏嘘，“不愧是能够从布伦特家族里跑出来的人才。”
“那……”苏叶指指罗南和柏温，说，“看你们两个贴的那么近，而且都是一脸冰释前嫌的模样，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罗南得意洋洋，“不过就是这小子又欠我一条命。”
“唉，苏同学，你说我容易吗，我这位良人，可都是拿我一条条的小命搭起来的啊……”
酒吧玻璃窗前挂着的铃铛被灌入酒吧的冷风吹响。
“诶，兄弟们，”索尔斯站在残缺的玻璃窗外，身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看向酒吧众人喊道，“事情都已经处理好，我们该回家了。”
重山牵起苏叶的手，相视而笑后，朝门外走去。
罗南歪头，又往柏温的脖颈里凑了凑，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而又难以言明的香味。
柏温有些发痒，干脆把罗南背了起来，朝酒吧门外已经停好的车队走。
“罗南，作为拉斯维加斯罗松茂的儿子，你不必停留在我这里……”
“柏温，”罗南罕见的安静趴在柏温肩膀上，“我爱你，仅此而已。”
耶圣州的夜晚狂风呼啸，吹干每个人脸上的泪水和血迹。
“柏温，”罗南更加抱紧了柏温，“你只要再勇敢一点，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好。”
“我们都勇敢一点。”
……
车队缓缓开动，凌晨的耶圣州人迹愈发的罕见，甚至连路两旁排楼里的灯火都已经熄灭。
大概率是因为刚刚激烈不已的交战声，纷纷灭灯自保。
苏叶把两只手的手指伸进重山的袖口，只感到指尖的寒意瞬间消散，恰如车里荡漾起的暖意。
“怎么现在手这么凉？”
他一只手覆在苏叶的手上，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都是拿最好的食物和环境来给苏叶的，但即使养到现在，她仍旧是会十指冰凉。
“天生的毛病了，”苏叶回答，“没什么大事。”
他捂着苏叶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忽而勾起来。
“小苏同学，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你当年为我借裸贷的事情？”
“啊？？？”
苏叶大囧，难为情的笑笑，然后把头低下去，钻进他怀里。
“其实……也没有很多吧……”
